她看了一眼螢幕上顯示的聯絡人，之後對著餐桌上的大家說了聲“抱歉”，便拿著電話走出了包間。
走廊盡頭，沈枝意將手機放在耳邊。
“姐，你在那裡怎麼樣啊？”
電話中傳來沈明月的聲音。
“挺好的，”沈枝意的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欄杆上，感受著窗外吹進來的涼風，“怎麼了？”
“姐，你知道嗎？顧教授今天在課堂上大秀恩愛。”
沈明月迫不及待地將自己在論壇上看見的訊息全都跟沈枝意講，講完還不忘感嘆著：
“哎，為什麼我們班的排課不在今天，我倒也想親眼看看顧教授秀恩愛的樣子。”
當時沈明月正在忙著化妝，打算跟、男朋友約會，卻沒想到在看論壇的時候，看見如此勁爆的訊息。
“顧教授還特意回應了結婚呢，他說應該快了。”沈明月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斷地響起，“姐，你有跟顧教授談論過結婚的話題嗎？”
“還沒有。”
沈枝意的思緒有些恍惚。
結婚.....
這兩個字，在她看來似乎還有些遙遠。
不過想起來，自己也確實到了結婚的年紀。
還記得在大學的時候，女生宿舍總是會在半夜開始茶話會。
而其中一天，她們的內容就是關於以後自己究竟要不要結婚。
回想起那一晚，沈枝意斬釘截鐵地說：“我才不會結婚。萬一哪天我想結婚了，我就自己給自己畫個男主。”
那個時候的她，完全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
她會和顧之瑜相遇。
直到兩個人在一起後，她也沒有認真地想過關於結不結婚的事情。
不是她不想，只是覺得結婚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沈枝意的思緒被沈明月的聲音拉回：
“姐，前兩天聽我媽說你跟你媽媽又吵架了？”
沈枝意低低地回應了一聲。
“我聽我媽說姑姑氣得不行，晚上還跟姑父吵了一架。”
那晚餘麗雨回去就是對著沈峰一頓輸出。
而沈峰則是勸說者餘麗雨：“吱吱她也長大了，她們有自己的人生規劃，我們做家長的，不要去過多的干涉。”
結果餘麗雨越聽越氣，指著沈峰的鼻子就開始說教了起來：
“你還有臉在這說，要不是小時候那你給她報了一個月的畫畫班，否則她怎麼可能會想到去學美術！”
“現在好了，還開始東跑西跑了，女孩子家家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像什麼樣子？”
“......反正大概就是這樣，”沈明月跟沈枝意將自己所聽到的場景大致的描述了一遍，隨後嘆了一口氣，“姐，這樣子下去可不行啊。”
“我知道。”
沈枝意抬眸看著窗外的彎月。
她當然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可......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說服餘麗雨。
“我覺得好難。”
沉默了良久，沈枝意嘆了一口氣，看著月亮喃喃說道。
關於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好，關於自己找了男朋友的事情她也不敢跟自己的父母坦白。
她主要是擔心的是餘麗雨會再一次的反對。
即便，顧之瑜已經很優秀了。
可是.....
她的心裡真的沒有底。
可以直白地這麼說，她長期都在接受著的是家人的反對與否認，久而久之，她的心裡也會開始擔憂。
所有的事情，她也不再敢跟家裡說。
生怕，換來的又是那一次又一次的反對與否認。
其實在無數個夜晚裡，她也有想過給餘麗雨發條訊息，說說自己的想法。
可是，每當她點開兩人的聊天框。
她卻又開始退縮。
她害怕，她不敢去面對。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以後，餘麗雨會說什麼。
是會理解她嗎？
還是和以往一樣。
一次次的反對與否認，一次次的打壓，一次次的想要控制她的整個人生？
她不知道。
她也不敢知道。
“姐，要不然......”沈明月提議道，“找個時間大家坐在一起談談？我覺得爺爺跟姑父一定是很支援你的，還有，我也很支援你啊！”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會存在說不開的問題的。”
沈明月嘆了一口氣，到最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一瞬，才道：
“姐，加油啊。”
“好。”
掛了電話，沈枝意的心情不算多好。
她並沒有立刻回包間，而是站在窗臺前吹了很久的冷風。
窗外的景色映入眼簾，是一片寧靜的夜色，星星點點的燈光在城市的夜空中閃爍，宛如遙遠的星系。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寒冷的涼風。
這麼多年了。
也許，也該說清楚了。
但願不會太糟糕。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