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淚水，也掩蓋不了心中的恨意。
餘涼對著她點了點頭。
瘋癲女人立即撲上去，對著劉二拳打腳踢。
從沒有打過人的她，手腳並用，甚至直接用嘴，啃咬著劉二。
她原本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丈夫有兒子，雖然兒子生病了，但是，她和丈夫辛辛苦苦攢了錢，只要做了那一場手術，就可以康復了。
曾經的她離幸福那麼近，一切都被眼前的這個人毀了。
她怎麼能不恨？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一夜之間都沒了。
劉二被疼痛喚醒，見到這個瘋女人在打自己，起身就想還手。
可是，他的身體卻動彈不得，而在瘋癲女子的背後，他看到了半空中的餘涼。
這麼回事，他不是被唐大推出去擋怪物了嗎？
難道這又是新的懲罰世界？
這個小姑娘也死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一個路人經過這邊的時候，見到瘋癲女人在打一個生死不明的男子，立即報了警。
警察拉開了瘋癲女子，也認出了女子的身份以及躺在地上的劉二。
“大姐，相信我們，他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還你一個交代。”
瘋癲女子不再掙扎，她看了看餘涼，又看了看被警察抓著的劉二，終於哭出了聲。
撕心裂肺的聲音迴盪在整條路上，即便什麼都不知道的路人，也能感受到哭聲中的痛苦和悲傷。
不出意外，劉二被判了死刑。
執行的那一天，瘋癲女子特意穿上了最得體最好看的衣服。
那是丈夫生前給她買的，她一直沒捨得穿。
她畫上了最好看的妝，戴上了耳環，噴上了香水。
今天是仇人被處死的日子，走出警局的那一刻，她笑了，眼中滿是淚水。
她感覺到無比的輕鬆，來到了第一次與丈夫約會的大橋上，毫無留戀的跳了下去。
等了這麼久，她終於可以去找他們了。
警察將瘋癲女子打撈上來的時候，她的嘴角帶著笑意。
許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回到了之前逃離的家中。
牆上還殘留著妻子和女兒的血跡，有些已經發黴，看上去就像是長時間沒有清理而產生的的黴斑。
整個屋子因為長時間不通風，潮溼陰暗的味道撲面而來。
最左側的牆上，還掛著一張全家福，上面他的妻子和女兒笑的格外開心。
他記得，那時候自己還沒有失業。
他的妻子勤勞、溫柔。
他的女子聰明、乖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變了。
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越來越容忍不了妻子和女兒看向自己失望、畏懼的眼神。
然後……
她們都死了，被自己活活打死。
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暴虐的人，平時只不過隱藏了起來，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完全爆發。
什麼失去工作，都是藉口罷了。
許三自嘲一聲，毫無留戀的轉身就要離開。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是，他喜歡組織裡的一切，在那裡，自己是正常人。
原本陳舊的門鎖就像是被什麼固定住，無論許三怎麼用力，始終都打不開。
感受到身後陣陣寒意，他轉過身，見到半空中的餘涼。
“你後悔嗎？”餘涼看著許三，詢問道。
許三在懲罰世界就知道餘凉可能不是人，但是，他沒想到，她竟然也可以出現在現實世界。
餘涼隔空對著許三的眉心一點，他眼中的房間瞬間變了模樣。
桌上的玫瑰花還帶著水滴，地板上一塵不染，廚房裡傳來陣陣的飯菜香。
“回來了——”妻子將菜放到桌上，笑著看向他。“今天工作累了吧，快洗洗手，馬上吃飯了。”
女兒聽到動靜，開心的從房間裡跑出來，撲倒他懷裡，將一張滿分的試卷舉到他眼前。
“爸爸，我今天又考了一百分。”
“發什麼呆，趕緊帶著女兒過來吃飯。”妻子催促道。“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魚。”
許三覺得鼻子有些酸澀，他木訥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細細品嚐。
他有多少年沒有再嘗過這種味道了，好像從妻子死後，就再也沒吃過魚。
下一秒，一切全部消失，許三匆忙起身想抓住什麼，卻看到妻子抱著女兒的死狀出現在牆角。
地板上的血跡，還有著淡淡的餘熱。
“你後悔嗎？”餘涼再次出現，重複著之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