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靈跪在江言鹿的肩膀上,肉乎乎的小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滑落下來。
“我此生都難安!”
江言鹿實在不堪其擾:“這樣吧,作為補償,我再額外給你三瓶快樂水。”
非主靈當時就給她來了個變臉。
眼淚一收,哭得皺皺巴巴的臉也舒展開來,語速極快生怕她反悔。
“成交!”
江言鹿:“……”
它哭得那麼真情實感,結果對聚靈碧帝樹的感情還沒三瓶靈山泉水多。
她都快要懷疑小傢伙做出這幅模樣來,就是為了靈山泉水了。
江言鹿視線落在正在指揮聚靈碧帝樹放慢步伐的非主靈身上。
這樣看,非主靈對這些樹還是有些愛意的,只是不多。
幾人緩緩靠近,最終在距離黑色石碑還有三丈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江言鹿一邊對付周遭的傀儡,一邊同無相宗宗主道:
“宗主,您看那黑色石碑上的符文,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
無相宗宗主聞言,定睛看過去。
“咦?”
他的視線落在那些符文上,驚咦了一聲。
“這些符文,怎麼看著這般眼熟。”
這話一說出來,江言鹿心中的那些猜想已然得到了證實。
無相宗宗主還在細看著。
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瞳孔不由一震,而後瞪大雙眸,露出愕然的神情。
“這符文…這符文!”
江言鹿接話:“是四象生殺陣的符文對吧?”
無相宗宗主點點頭:“沒錯!”
回答完,他怔然反應過來,驀地抬頭看向江言鹿:“你怎麼會知曉四象生殺陣?!”
祈樾看著越來越多圍堵而來的醜陋傀儡,皺起眉頭:“出去再說。”
他知道江言鹿這次來無相宗,就是為了問清此事。
目的達成,他們便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令人生惡之地。
江言鹿點頭:“先出去。”
*
柯唐緊張兮兮地等在外面,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
“天道保佑江言鹿和祈樾還有我爹平安出來,信男願用單身十——”
他這話還沒說完,站在他一旁的大長老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祖宗哎,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開口!”
“天道可是很靈驗的!你當真想討不到道侶啊!”
大長老一副過來人的表情,嘆息著勸阻。
柯唐被緊緊扣住嘴巴,眨著眼睛看著大長老的臉。
他的臉上寫滿“故事”二字。
“聽老夫的一句勸,日後萬不得再用這種話來發誓了,記住了嗎?”
柯唐說不了話,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他並不排斥道侶,是以也並不排斥大長老的勸告。
大長老這才收了手。
柯唐眼珠子轉了轉,想到這位大長老一直孤身一人從未同人舉行過合籍大典,好奇問道:
“大長老,您為何這樣說?”
大長老長嘆一口氣。
他年輕時也曾跟柯唐一樣,愛向天道發誓。
每每發誓的話術,都是“我願用三年姻緣換……”
三年姻緣雖聽起來不多,也就三年。
可三年又三年。
他都不曉得自己說了多少次了。
這樣積累下來,竟至今還沒有找到道侶。
大長老跟柯唐推心置腹:“所以你萬不得再用這種事向天道起誓。”
“可是大長老……”
柯唐的目光落在大長老的臉上,遲疑一會兒還是從心開口。
“您找不到伴侶的原因,當真是因為一直向天道起誓嗎?”
場面忽然寂靜了片刻。
大長老突然暴起,柯唐條件反射轉頭就跑。
逃跑他最在行。
小時候就是如此,後來又一直在經受江言鹿的魔鬼訓練。
就算是圍繞著這一圈來跑,旁人也很難追上他。
大長老氣得頭頂都要冒煙,追在柯唐屁股後面:“小兔崽子看老夫不揍死你!”
江言鹿和祈樾出來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柯唐第一眼就瞧見了她,逃命似的往她所在的方向跑去:
“鹿姐!救我!”
柯唐剛要一個箭步衝到江言鹿跟前,尋求她的庇護,驟然跟一旁的祈樾對上視線。
少年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他就又跟那日在無相宗的宗門口一樣,莫名其妙掉轉了方向。
好巧不巧,把剛從黑洞中出來的無相宗宗主又撞了進去。
“柯唐——!”
黑洞中,傳來一聲震天的怒吼聲。
短短兩個字,蘊含著無數髒話。
江言鹿:“……”
他們無相宗好熱鬧。
*
無相宗前殿。
柯宗主和大長老揍了柯唐一通,解決了家庭內部和宗門內部的私事,這才同江言鹿和祈樾說起四象生殺符陣的話題。
柯宗主又問了一遍江言鹿:“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符陣?”
江言鹿回道:
“我同柯唐曾被困於四象生殺符陣中,見過這符陣的符文,也聽柯唐介紹過這陣法。”
“故而這次看到石碑上的符文,有此猜測。”
四象生殺符陣包含兩種符陣。
一種是生陣,一種是殺陣。
兩種符陣符文截然不同,但因著同屬於一種符陣,符文的結構和字形多少會有相似之處。
江言鹿便是由此進行的猜測。
殺陣的所有符文她都記在心中。
這裡並沒有一樣的符文,很明顯不是殺陣。
且殺陣陣眼主殺,陣眼之外主生,生陣陣眼主生,陣眼之外主殺。
聚靈碧帝樹進去之後,就成了一節枯死的樹幹。
很明顯,這符陣更像生陣。
無相宗宗主扭頭看向柯唐:“為何從未聽你提起此事?”
柯唐大大咧咧:“您沒問啊。”
無相宗宗主點頭:“也是。”
他下山歷練之事柯宗主幾乎不怎麼過問。
孩子大了總要放手讓其自己去成長。
他負責給夠靈石給夠足以用來保命的符籙和天材地寶。
其餘的一概不多問。
但柯唐願意分享,他還是樂意聽的。
無相宗宗主問道:“那殺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