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買棺木?瘋了吧。
她才三十六啊!
任中易也才三十七。
趙從雪隔著被子踹了他兩腳,“你就不能想點好的,還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人生大事沒解決,你就想著死的事情了?”
說到這兒,她猛然想起,對任中易來說,不早了。
他是四十二歲走的。
那年,芳芳十九歲。
也就是說,若她改變不了命運,任中易還能陪她五年。
五年後啥東西都漲價了,就糧食長得最慢。
五年後,就沒人陪她說話,也沒人乖乖的任她罵了。
想著想著,她竟然淚流滿面,情緒失控。
“你咋還氣哭了,我就隨口一說。”任中易把枕頭往她跟前挪了挪,“哭啥,我爸走的時候老大還沒出生,雖然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但人的壽命誰說得準……”
下一刻,他的嘴被趙從雪捂住。
煤油燈黑眼很多,燈芯子的光昏暗的很,照的人心裡悽苦悲涼。
她想罵人卻難過的罵不出口,只能揪著他的嘴皮抽泣。
任中易愣了,眼睛跟驢眼睛一樣眨巴著,似乎沒想到她的動作會這麼溫柔。
若是從前,但凡她動手,不是用鞋底子打他,就是往他的幹骨頭上敲,怎麼疼怎麼來。
過分的時候,還會直接打他的嘴巴,上嘴唇被牙磕出血來,哪裡會這麼輕飄飄的,捏住嘴皮子啊。
這不是……在跟他示好嗎?
而且,她哭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不捨得他死?
一時間,任中易覺得自己自作多情的過頭,跟中邪了似的。
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她這樣,像個女人。
從前的趙從雪,渾身上下沒有哪兒是軟的,那帶刀子的眼神,淬了毒的嘴,比錘子還重的拳頭,比桌角還硬的腳尖,都讓他記憶深刻。
而現在,她眼裡都是淚,用手背擦眼淚還癟嘴的樣子,都讓他覺得陌生。
他不由伸出手去抹她的眼淚,粗糲的大拇指觸到她的眼淚,擔心劃傷她的眼皮又縮了回去。
“怎麼跟娃兒一樣,芳芳都沒這麼能哭。”任中易抓了把袖子攥在手裡,抬手用衣裳給她擦眼淚。
“啪啪啪~”
趙從雪拍開他的手臂,“你這線衣都是蛋蛋子,擦得我疼不疼?”
任中易笑了,“那你自己擦。”
也不知道咋的,看到他整齊的白牙,趙從雪有史以來頭一次跟他犯倔,“你連眼淚都不會擦,就說還能幹啥,快擦。”
“昂。”任中易起身,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手帕,低頭仔細小心的替她擦眼角,“不得了,你原來也會哭,就是哭得太醜了,跟芳芳一樣。”
趙從雪氣得推開他,“你罵誰呢,是個人都會哭,你生下來不會哭?”
她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沒好氣道,“好好的商量事,說那不吉利的。”
“你就沒想過把那賣了,趁現在國家發展快,去城裡自己當老闆混點錢。”
她又掀開被子,坐起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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