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從雪還遇見了好幾個熟人,乍一看年輕的不像話。
她差點忘了,自己如今也是四十不到的婦人,而不是躺在炕上的老太太。
來到城裡,下了班車,趙從雪看著老舊樸素的老城,還有些土夯成的老城牆沒有拆,不由覺得新奇。
若是能拍下來就好了,再過幾十年,西津門留下的那一小塊地方,成了人人都去參觀的景點。
旁邊的紀念塔明年才建起來。
若是能將這個古稱留下來,他們這個窮地方將來或許會成為旅遊勝地。
可惜,她就是個種地的,胳膊擰不過大腿,改變不了這樣的大事件。
若是能將自己的命運改變,她就謝天謝地了。
“叮鈴叮鈴~”
街上都是腳踏車的鈴鐺聲,沒有汽車尾氣,在街上趕集的人,有的拉著架子車,有的拉著毛驢,還有拉駱駝的。
木架子隨便支起的攤子,上面擺滿了線衣線褲,紅色黑色的褲頭,還有幾塊錢一雙的白帆布鞋,綠膠帶的帆布鞋,以及腳底有丁丁的足球鞋,莊稼人平時都捨不得穿。
“咱們上哪去?”趙從雪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找誰買院子去。
貿然跑到人家家裡,問他們院子賣不賣,應該會捱罵吧。
“跟我來。”任中易將手伸到後面,“跟緊我,今天好多人,別走散了。”
的確人多,現在正是生孩子最厲害的時候,街上車不多,人多得厲害,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
她的布鞋時不時會被人踩一腳,鞋差點掉了。
若是從前,趙從雪肯定不好意思將手放進他的手心,但她現在沒有猶豫。
下一刻,任中易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指,趙從雪順勢擠到她身邊,肩並肩前行。
任中易應當很意外,詫異的轉頭看她,嘴角溢位笑意。
“怎麼,羞的不敢牽?”
“怎麼會,這裡又沒人認識咱們。”
臭了半輩子的夫妻,手拉手走出了長街,拐到一處偏僻處。
趙從雪看向旁邊,破敗的小院子久無人居住,院子裡的土窯上頭長滿了狗尾巴草,還是去年的乾草。
對面還有個院子,看著挺小挺舊的,一個老太太坐在門口曬太陽,偶爾睜開眼睛看看過路人。
“大娘,旁邊這院子賣不賣啊?”任中易轉頭小聲對趙從雪道,“這兒不嫌小吧,那邊的大院子肯定貴,畢竟在主街上,盤下來怎麼著都能做生意。”
趙從雪神情猶豫,“這兒也能做生意,就是要翻修一下,騎腳踏車去路邊賣東西也行。”
她已經想過了,無論時代怎樣變遷,人總是要吃飯的。
她也沒什麼文化,勉強識字,別的沒把握,但買吃食應該不會賠本。
騎個三輪架子車,總能餬口。
她也會做釀皮子,這幾年日子越過越好,趕集的時候解饞的人越來越多,來一碗釀皮子又便宜又好吃。
大娘遲緩的接話,“買啊,你要不著?就怕沒人買啊,這麼破的院子,我後人一直想賣掉去,你是誠心買的不?我們急用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