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前蕭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口，等著趙從雪罵過了才開口。
“我還想要點甜蕎碎，昨天聞到你們饊涼粉了，我也想吃。”
聽他窩窩囊囊的勁兒，趙從雪沒好氣，“狗屎你吃不？”
“媽，我跟你好好說話呢，”任前蕭硬著頭皮提醒道，“既然今天要分家，那就分得徹底點，我想不起來的，等下次想起了來要你肯定不給。”
任中易拿了個包穀芯子，蹲在地上塞老鼠洞，“那你趁早說，但是說了也不一定給。”
“你是念過書的，去外面隨便就能找到活幹，現在人家南方的廠子很多，就算不去南方，蘭城的個體戶不少，貨郎擺攤的就能賺錢。”
任中易雖然說話慢，但咬字清晰，字字入心，“實在不行跟通渭人一樣，擔上罈罈罐罐去賣，總比我們倆來錢快。你還年輕，別啥都伸手要，你結婚的時候給的還少嗎？”
任前蕭低頭踢了踢門檻，“那毛驢咋分，還有豬，那一圈的眼總該給我分兩隻吧？”
“我也沒時間放羊，給我換成現錢，不能因為我媽最近性情大變，就忽然不認賬了。她明明之前說過，她的私房錢，還有那個銀鐲子都要給我的，不然我肯定不同意就這麼分出去。”
趙從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你不同意，是怎麼個意思？”
“家裡的老工具，耕地的，抹地的，還有鐵鍬……”
“那都多少年的老鐵鍬老鏟子了，你自己買去！”趙從雪不由拔高音量，“羊是老三的，誰也別想動，毛驢之前想給你分一個的，這段時間你們倆表現不好，沒了。”
“哼，豬肉……我之前就說過，分了家就自己買自己養，少惦記我的，惹急了給出去的我都要拿回來，趁我現在還不想打人，趕緊滾，不然我現在就去牛家問問，他們教牛娟罵人的？”
提到牛娟，任前蕭轉身就走。
“還有臉要雞要豬，你問問她昨晚上怎麼罵我的，”趙從雪跟了出去，看到老大順手拿了個木桶出去，“把桶給我放下！”
老大沒聽。
趙從雪擼起袖子跟了出去，跨進門房環顧左右，目標明確，屋子裡能看到的所有舊東西，任中易做的小板凳，案板上長短不一的兩根擀麵杖，都是她用過的，全都撈到懷裡。
一轉頭，她看到牛娟站在炕頭邊，正盯著趙從雪，眼裡都是不服氣。
而她身後的炕上，蓋枕頭的繡花巾是趙從雪自己繡的，她曾經後悔給出去的那一對兒大牡丹。
聽到任中易就站在外面，她出去將懷裡的東西遞給她，然後再次跨進屋子，直奔炕邊，要拿回自己的繡牡丹。
老大還以為她要打人，抬手攔了一下。
“我嫌髒了手，打她一根手指頭我嫌惡心，你倒是護得緊，白眼狼，”趙從雪狠狠地朝他的小腿骨踹了一下，“讓開！”
她不僅拿走了繡牡丹，還開啟老桌子的抽屜。
“媽你幹啥？之前送人的東西拿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呵？笑話？
趙從雪掄起胳膊給了他一拳，“你們倆好吃懶做還偷我的東西不怕人笑話，背地裡罵我，不知好歹的狗東西，你知道笑話倆字怎麼寫的嗎？”
說著，她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之前結婚後，給出去的銀戒指銀耳環。
“這原本是我給自己買的，是你非要給你媳婦，我現在拿回去，你要是敢攔著，我就剁了你的手。”趙從雪拿出盒子，推開任前蕭往外走，“門口的水你們能吊，但讓我發現浪費了，自己去河灣裡擔去。”
站在門外的任中易，看著趙從雪抱著一堆東西出來，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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