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人更有先見之明,看出來自己的兒子靠不住,便將值錢的東西都給自己留著,免得老了被兒子兒媳婦掃地出門。
既然不知好歹,那就索性斷絕關係。
但凡有點孝心的孩子,都不會因分家產跟爹媽鬧到這份上。
更何況,任家還沒聽到幾個弟弟來爭搶家產,孰是孰非大家分得清。
牛娟從上午哭到了中午,估計是顧著填肚子了,中間消停了一會兒。
下午又開始了,試圖用旁人的言論,讓公公婆婆改變主意。
老大任前蕭一聲不吭,拿著鐵鍬開始挖窯。
“你歇會兒吧,嗓子都吼破了,再怎麼說,你罵的人也是我親大親媽。”任前蕭指著她道,“你再吼就滾回去,要不是因為你饞那兩根韭菜,事情能鬧成這樣嗎?”
牛娟氣得跺腳,“那是兩根韭菜的事嗎?那是你爸媽態度的問題。剛進你家門的時候好好的,怎麼現在就跟旁人似的,純粹不讓人好過。”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問題出在你身上,你還好意思問。”任前蕭挖著牆上的土,“省些力氣,跟我一起挖土,晚上咱倆還能把東西放進窯洞。”
牛娟哭累了,躺在地上裝死。
今天的天空真藍,但牛娟覺得很難看。
回一趟孃家天都塌了,門房都不讓住。
狠心的老東西,不得好死。
下午,牛娟罵不動了,再次回了孃家。
任前蕭不吵不鬧,將東西塞到土窯裡,還用舊板車擋住,這才去河灣裡挑水喝。
其實,當他看到扁擔的時候,就明白這回爸媽是真的是不打算讓他們回去了。
他自嘲一笑,他們來真的,將他們轟出家門了。
胸膛裡悶悶的,想哭又想笑。
看來,之前爸媽說的十天本來就沒開玩笑,他們倆一起去了牛家,徹底激怒了父母。
還能怎麼辦?
就算去外面打工,他們過年也要回家過年,總要收拾個家出來。
萬一有了孩子,總不能在外面打工租房住。
他估摸著牛娟身體沒問題的話,說不定有孩子了。
既然不能慢慢蓋房子,那就先挖個窯住著,萬一下雨了,糧食麵都會發潮結塊。
事情真的發生了,他反而冷靜下來。
來回一個多小時,他擔來了兩桶河灣裡的泉水。
肩膀磨的生疼,他想要抱怨,卻發現不知道找誰。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爸媽也是從河灣裡擔水喝。
費那功夫吵什麼,接下來他能做的就是早些挖窯挖水窖。
任前蕭知道自己有錯,但罪不至此。
晚上,聽到南邊的地埂上傳來趙從雪低微的聲音,任前蕭的眼淚當即噴湧而出。
原來,他們還是擔心他的。
只是,他沒珍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