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到點兒趙從雪就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有個洋氣的說法叫生物鐘。
因為跟任中易的關係大為緩和,跟老大撕破臉的事兒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
她老早起來,燒了雞蛋湯,然後將老四喊起來,讓他去放羊。
“嗯,我一會兒就起來。”老四趴在炕上含糊道。
地上的塵土一笤帚都沒碰過,不如老三愛乾淨。
“快起來,這比你上學的時候起得還晚,再不起來我就用棍子抽了,”趙從雪在他耳邊絮絮叨叨,“那群羊放得好好的,到你手裡瘦了發現沒?”
“再這樣下去,還放什麼羊啊,餓死算了,”她掀開老四的被子,“你上學的錢都是靠賣羊羔子賺來的,照你這個放法,老三很快就要沒書讀了。”
老四不情願地坐起來,“我爸下礦賺的錢還不夠嗎?”
“那個錢能輕易動嗎,”趙從雪壓低聲音,“沒看到他經常吃藥嗎,下礦容易得病你不知道?”
“那還不如不下礦。”老四揉了揉眼睛,“去南方搬磚也比下礦強。”
“前幾年沒那麼多的工地,只好下礦井,你是不知道,那個時候老大老二還在讀書,羊的價格不行,湊不夠學費他才下礦的。”趙從雪嗤笑一聲,“結果呢,一個個都是白眼狼,沒有良心。”
她氣惱地轉身,“愛起不起,等你混日子長大了想去哪打工就去哪打工,一個個的,都跟人大戶人家的孩子沒法比。”
那些有家族傳承的,都有老長輩教規矩,不像他們這些差點餓死,勉強保留了血脈,全靠自己琢磨著教孩子,教得一個個只有反骨沒良心。
長大了全都飛走了,回頭還要怪他們當初幫的不夠多。
他們苦死累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種地,養大的都是冤家。
若不是自己親生的,趙從雪打定在重生那一天,會跟他們斷絕關係。
但孩子們變成那樣,當父母的又豈能沒責任,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見證過了二十一世紀新時代的思想衝擊,趙從雪明白了一個道理。
孩子不是給自己生的,不是為了孩子們養老送終才生他們。
生下來就是責任,是一輩子的牽掛。
所以,再怎麼對孩子們失望,她也會將老三老四跟芳芳養大成人,讓他們比上輩子更有能力飛出這個窮山溝溝。
除此之外,少惦記少跟孩子許願。
上輩子,她想著等孩子有出息了,說不定還能靠他們看看外面的大城市。
這一次,她不會那樣想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能夠健健康康的活著,想吃啥就吃啥,四肢靈活想去哪靠自己做到就是幸福。
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她要換個活法,靠自己的雙手給自己鋪墊後路,而不是提前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孩子,然後老了等著孩子們回饋曾經的投資。
這一次,趙從雪只相信自己。
想通這個,她打算將那一罈子銀元挖出來,找個機會讓任中易賣了換錢,然後去市裡買個房子。
那增值的速度,比她種五六百年的地,放幾百年的羊快得多。
“今天咱們去地裡點苞谷,十點半了我去婷婷家看看,狗改不了吃屎,一兩次他們不會長記性,我去看看。”任中易喝著茶,臉上帶著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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