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不自然地滾了滾,曲梵呼吸又開始變得沉重:“我自己來。”
他低頭看她,她仰頭與他對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封苓苓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佈滿汗意的掌心過分的熱。
不僅如此,整間屋子的溫度都過高。
封苓苓收回視線,將鞋子整齊擺放在他腳下,她繞到他身後,自然地推著輪椅往外走:“有點悶,到客廳坐坐吧,我打電話叫人送餐上來。”
出去時,她將臥室內的溫度調低了一些並關閉暖氣。
到了客廳,封苓苓嫻熟地給他倒茶,茶色很濃,一看就很苦,可是曲梵喝下去時一絲眉頭也沒皺。
沒一會兒,酒店服務員送餐上來,封苓苓在擺桌,曲梵見狀自己操控著輪椅便過去了。
他不過去,封苓苓會過來推他。
平時聒噪的人這會兒對剛才的事情隻字不提,曲梵臉色有些蒼白地笑出一聲:“怎麼,封秘書被嚇到了?”
封苓苓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直勾勾地盯著他那一張發白的臉。
“很疼麼?”她問。
曲梵微微一怔,沉吟半晌才答:“是有點兒。”
“之前也這樣嗎?”封苓苓剛才挺餓的,但現在不知怎的沒什麼食慾,她一邊吃一邊問,一半的注意力都在曲梵身上。
平時看著挺討厭的一個人,現在忽然嬌弱成這樣,等同於喪失了戰鬥力,封苓苓也得跟著偃旗息鼓。
今晚的餐是中式的,曲梵低頭吃了一口菜,語氣漫不經心,但說的是實話:“第一次這樣。”
“需要叫救護車麼?”封苓苓嚥了一口飯,又想到他不能吹風受涼,況且外面的天氣著實有些惡劣,於是改了改措辭,“或者讓醫生上門?你們這種級別的人物不應該都有一個私人醫生麼?”
曲梵吃東西很優雅,吃得也慢,聞言只是很輕地回答了一句:“有私人醫生,在美國。”
封苓苓沒轍了,只好低頭吃飯。
曲梵不提需求,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再晚一些,曲梵擦完身體從浴室出來,腿部的疼痛依舊沒有緩解,他現在想要站起來必須忍著那錐心的疼,站了沒一會兒又疼得冒汗。
在高溫環境下依舊沒法緩解疼痛,曲梵回了臥室後便沒再繼續把暖氣調到最高,私聊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後,曲梵揉了揉眉心,打算在這場雨停了之後先去美國一趟。
因為李特助情況特殊,曲梵這次批了他半個月的假期,目前自己身邊的人,只有封苓苓。
到了半夜,曲梵從疼痛中驚醒,腿部的痛覺霎時侵入身體的四肢百骸,人的每根神經都是互通的,他疼得全身冒出冷汗,隨著強烈的痛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原本的伸直的雙腿此刻蜷縮起來,曲梵勉強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用手卷起褲腿揉著膝蓋試圖緩解這股難以抑制的疼。
呼吸一下比一下加重,他悶哼出聲,身體因為受不了這股錐心的疼而微微往後仰,兩條腿彷彿不是自己的,他抽搐兩下,不受控制地蹬著床板而發出一聲低吼。
疼,錐心刺骨的疼。
彷彿回到幾年前的事故現場,車身翻了,他兩條腿被死死壓著無法動彈,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死神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