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黑乎乎。
陸謹行的眸光微暗。
果然手笨。
“餓死了！”秦子軒快一步將盤子接過去，拿起一串牛肉就往嘴裡塞。
陸謹行也拿起一串牛肉，低頭咬了一口。
這味道……
陸謹行自忖自己並非養尊處優長大，還是給牛肉串奇怪的味道給驚到。
“好吃。”秦子軒滿意地點頭，拿起第二串的同時不忘朝陸謹行瞪眼。
聽秦子軒誇好吃，秦佳期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好吃嗎？”
她將目光移向陸謹行，大眼彎了彎，像個等著老師反饋的學生。
“好吃。”陸謹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附和了秦子軒。
秦佳期聽他們說好吃，自己也樂得呵呵笑，“我也覺得好吃，就是好吃才拿給你們吃。”
陸謹行：“……”
秦佳期說著拿起一串韭菜往嘴裡送，秦子軒一把搶過，“我不夠，剩下的給我，秦佳期，你去燒烤師傅那兒拿吧。”
秦佳期也沒跟他搶，樂呵呵地找燒烤師傅去了。
秦子軒艱難地嚥下嘴裡的牛肉，慢慢對付剩下的兩串韭菜和雞胗。
陸謹行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不告訴她做得特別難吃，讓她改進？”
秦子軒清澈的目光中湧動出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她以前吃東西很挑剔，我三歲那年我們住的地下室突然被大水淹沒，她抱著我在梯子上坐了三天三夜。”
“那時真餓，為了活命，她只能撈漂浮在髒水裡的食物，把裡頭最乾淨的給我吃，自己吃髒的。”
“直到房東發現地下室進了水找進來，我們才得救。因為吃了髒東西她生了場大病，燒到說糊話。”
“好了後，她就不挑食了。”
他說得很平靜，陸謹行眼前卻已經浮起畫面。
瘦弱的女人抱著小小的孩子坐在樓梯上，無法出去，不能與外界聯絡，絕望又害怕……
“她告訴我，捱了餓才知道挑食是壞習慣，所以才不挑食。事實是那次高燒燒壞了她的味覺。”秦子軒低低道，大眼裡閃出淚光。
“秦佳期怕我心裡不舒服，才騙我的。”
陸謹行抿嘴唇瓣，突然能理解兒子為什麼那般護著秦佳期。
“既然那時過得那麼苦，為什麼不回去？你明明可以聯絡家人。”陸謹行問。
陸家的孩子皆早慧，秦子軒也一樣。
即使當時只有兩歲，也記得家人的聯絡方式。
秦子軒動容的小臉因為這話陡然消散了情緒，變得極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