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沒答話,只是走近一步,盯著他左肩那枚淡金色的紋印看了幾眼,忽而眼神一凝。
那是一枚破界印,傳說只有舊日練體宗門的最強守衛,才有資格揹負這一印。
若是有人能以血煉奪,便可藉助此印,強行開啟小界縫隙,迴歸原生世界。
“你是……這個界最後的鑰匙?”葉晨低聲開口。
青年咧嘴一笑,鮮血自唇角湧出,“鑰匙也好,鎖也罷,終究不過是一塊腐肉而已。”
他話音落下,忽然抬手刺入自己肩膀,將那枚金紋硬生生剜了出來,往葉晨腳邊一拋。
“你若能離開,替我們……帶個訊息出去。”
葉晨蹲下身,拾起那枚尚帶餘溫的金紋,指尖一觸,便有刺骨之痛傳來,宛若萬鈞重壓襲心。
“這是什麼?”他問。
“這不是一個小世界。”
青年氣息紊亂,卻倔強咧笑,“這是一個墳……你若能逃出去,把這座墳的名字記住,破壁山界,告訴外人,它已經埋不了活人了。”
說罷,青年雙眼緩緩合上,胸膛再無起伏。
葉晨靜了片刻,起身,深吸一口氣,將那金紋貼在掌心。
一滴血滲入其間,猛地一握,頓時整條通道劇震,前方石壁緩緩崩裂,裂縫間流淌出幽藍色的光液,像是某種壓縮至極致的空間能量。
那是一扇門,一扇以血肉為媒、由亡者魂印引燃的破界門。
葉晨未再猶豫,轉身返回,將昏迷的殷魘背起。
她的傷勢雖經古藥池滋養,但仍未痊癒,若不及時離開,只怕會被即將崩潰的小界撕碎。
他腳步飛快,在石林間疾行,每一道轉角都記得清清楚楚,每一道機關都在他腦中浮現。他已經來過一次,如今不過是逆行歸途。
通道盡頭,那扇光門正緩緩旋轉,彷彿一個漩渦,吞噬著小界最後的穩定結構。
他將殷魘輕輕放下,正要揹著她走入光門時,她忽然醒了過來。
“我們……要走了?”
她嗓音乾澀,眼中一片迷茫。
葉晨低頭望著她,聲音淡淡,“我走,你留下。”
殷魘怔住,抬手抓住他衣袖,“你瘋了?”
“你早就不該跟我捲進來。”
他聲音很輕,卻有種從未有過的堅定,“你是靈體寄生,離開這界,形體就會不穩。你能感覺到吧?這地方對你……是更適合的容器。”
殷魘望著他,眼中那一絲未曾言明的情緒終於化為止不住的顫動,她咬著唇,過了半晌才低聲道:“我不走,你走不了。”
“你會留下?”他看著她。
“我本就是寄身之物,能走到現在,已是幸運。”
她慢慢笑了笑,那笑容帶著些許落寞,“你是人,你有路,我是影,我只配藏。”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唯有低頭將她額前的髮絲輕輕撥開。
“等我出去之後,我會想辦法回來找你。”他說,“不論你是人,還是影。”
殷魘沒說話,只伸手在他胸口輕輕一推。
“走吧,破界門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