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空殿隨之震盪,地下陣紋被激發,一道青芒直衝上方,整個封印核心空間彷彿被撕裂開一道裂縫。
強光之中,鎖骨藤蔓斷裂,吊著的屍骸紛紛碎裂化塵。
白骨袍人發出一聲低吼,身形急退,卻被那鎖鏈拽得身形踉蹌。
葉晨趁勢衝出,一把抱起殷魘衝向那道浮現的青芒裂縫。
後方骨輪呼嘯而至,他卻不再回頭,猛地躍入光芒之中。
整座空殿隨之崩塌,陣紋崩裂,死氣四散,骨門的冢道徹底塌陷。
地底深處,那一線青芒帶著葉晨和殷魘墜入更深層的密窟。
耳邊呼嘯聲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悶壓抑的潮聲。
葉晨重重摔在一塊冰冷石板上,手臂支撐之際,肩胛骨咯噔一響,整個人差點再度栽倒。他咬牙穩住身形,低頭看懷中之人。
殷魘臉色依舊蒼白,呼吸卻比先前平穩了許多,眉心處一絲青灰色霧氣正在緩緩退散,彷彿被某種力量壓制。
“還能撐住,不能倒。”
他把她輕輕放下,脫下外袍墊在石板上,又探了探她脈象,略鬆一口氣。
四周極暗,伸手不見五指,但空氣中的潮溼腥味卻格外刺鼻。
葉晨目光微凝,順著石板邊緣摸索而行,很快便觸到了一處潮水流動的裂隙,冰冷水跡滲入掌心,帶著隱約的咕咚聲。
他低聲罵了一句,“哪都能掉,怎麼總是摔進鬼地方。”
話雖這麼說,他卻已快速調息,逼出體內雜亂的氣息。半柱香之後,才重新返回殷魘身邊,將她背起,一步步向著水聲的方向摸去。
行不多遠,地勢開始微微下沉,腳底不時踩中水潭,冰涼刺骨。
他能感覺到,這一帶的空間與冢道不同,少了陰煞死意,卻多了某種躁動的生機,就像是蟄伏已久的野獸即將甦醒。
前方忽有亮光浮現,微弱卻真實。
他加快腳步,跨出水潭,終於來到一片石門前。
門是活的,彷彿某種生物張開的口,周圍嵌滿了古獸圖騰,最中間一隻獨目猿獸圖案正緩緩轉動,石門在它的注視下吱呀開啟。
葉晨沒多猶豫,揹著殷魘走了進去。
石門合攏。
腳下是嶙峋骨石鋪成的廣場,前方浮現一排歪歪斜斜的石像,像是某種武士,卻都殘破不全,臉部刻痕被人為抹除。
廣場盡頭,是一道封閉的石殿,殿門緊閉,無窗無縫。
他把殷魘安置在石像下的一塊凹槽中,用布料包裹妥當後,才握緊骨戟緩緩靠近殿門。
還未觸及門扉,身後忽然傳來輕微的碎石滾落聲。
他猛然轉身。
空無一人。
可那股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分明就從他剛走過的方向緩緩靠近,帶著某種野性的掠食本能。
葉晨不動,側耳聽著,骨戟前端輕貼地面,緩緩滑動,發出一聲細微的刮擦。
下一瞬,一道殘影猛地自石像後暴掠而出,挾著腥風撲面而來。
那是一個獸人模樣的怪物,通體覆鱗,雙目赤紅,手中拎著一柄漆黑巨斧,砸向葉晨的腦門。
他反手提戟,幾乎是下意識地格擋。
砰的一聲,葉晨整個人被震退五步,腳下石板直接龜裂,肋骨傳來悶痛。
他眼神卻是一凜。
這怪物的力量,遠超冢道里的那些雕像,甚至比白骨袍人爆發時還要更勝三分。
可它顯然沒有理智。
“這不是陣靈,是活的。”
葉晨呼吸平穩,身形側旋繞開巨斧再度劈砍,骨戟橫斬而出,擊中對方肋下鱗片,卻只激出點點火星。
他眉頭緊皺。
不是力不夠,而是這傢伙……根本不吃普通招。
獸人咆哮著,再度揮斧橫掃。
葉晨乾脆不閃,反而迎著斧風撲上,左手轟拳打在對方下頜,整條手臂麻痺,但同時右手骨戟以極短距離挑向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