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此刻終於開口了,他拍了拍自己肩頭上那一點微不可察的塵埃,動作不急不緩,如閒庭信步之間,言語也不再帶著謙遜或探尋,只有平靜如水的從容與篤定。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他的聲音低沉,彷彿從四面八方響起,又彷彿就貼著耳邊低語。
聽在盧魔忝耳中,卻有種刺耳的冷冽。
“呵呵……”
盧魔忝低低一笑,那笑聲中既有冷意,也有不屑。
“你身上的不朽之氣確實非同小可,老夫自認修煉數百載,也未曾達到你這般精純程度。”
他緩緩邁出一步,腳下虛空微微震顫,殺意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席捲全場。
“可你也別忘了,這裡是盧氏。此地的一草一木,皆在我掌控之間。你以為憑一場偽裝,就能瞞得過老夫的眼睛?”
“那你又為何要讓我把流雲救走?”
葉晨聲音冷了幾分,這才是他心中最為疑惑之處。
若對方早就識破了他,完全可以在他靠近藏身之地時就直接動手,根本不必等他將人救走。
盧魔忝嘴角微揚,竟露出一絲嘲弄意味。
“你太天真了。”
他語氣不緊不慢,彷彿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是一個死人罷了,救出去又能如何?你以為她還能活著離開盧氏?”
“更何況,你就這麼確定,我剛才告訴你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
此言一出,葉晨眼神陡然一凝。
他腦海裡迅速回想起剛才的情景,確實,在他決定帶走流雲的那一刻,盧魔忝便故意支開了盧定天。
那時他還以為是因為要隱秘談話。
但現在看來……
“之前看來是為了隱秘,現在看來,似乎是怕盧定天留在現場,露出破綻!”
“好,好,好!我是真沒想到,你這老不死的傢伙,竟然還能藏得這麼深!”
葉晨鼓了鼓掌,臉上浮現出一抹說不清是諷刺還是佩服的笑意。
“真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連我都差點信了你的鬼話!”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竟帶著幾分讚許。盧魔忝剛才那番話,雖然摻雜著威脅和誘導,但不得不說,邏輯滴水不漏,措辭得當,換成旁人,怕是早就著了道。
若是換做他自己面對一個入侵者,恐怕也沒這等從容的心境和佈局的耐性。
能做到這一步,靠的絕不僅僅是修為,還有一種超脫凡俗的掌控欲,以及對自身力量的絕對自信!
葉晨眯著眼,目光冷然,繼續追問:“既然你早有準備,又為何不趁我疏忽之時,直接將我困入天牢?或是引我入陣法牢籠,那樣豈不是更為穩妥?”
他話說得慢條斯理,看似不緊不慢,實則句句都在試探。
既然已經暴露,他自然不會急著動手,反正敵人也沒有立刻發動攻擊,那他就先探探虛實,摸清楚盧魔忝的真正打算。
更何況,此刻的盧氏,早已被封得水洩不通,他根本不可能再毫無聲息地脫身。除非……還有第二枚護身傳送符。
但可惜,那種法器極其稀有複雜,連紫苑也只煉製出一枚。他已經用了,若要再等一枚,不知猴年馬月。
“呵呵。”盧魔忝只是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他似乎對葉晨的問題毫不意外,眼神中反倒透出幾分施捨般的憐憫,就像是在看一個困獸之鬥的無力掙扎。
“你啊,終究還是太年輕。”
他負手而立,淡淡地開口:“你怎知自己如今所站之地,不是一處陷阱?”
說話間,他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那目光就如同一頭盤踞已久的老狼,在獵物踏入陷阱的瞬間,終於露出了藏匿許久的獠牙。
“從你踏入盧氏大門的第一刻起,我就已經察覺了你的存在。”
他緩緩踱步,每一步都彷彿踏在葉晨心口上,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只不過,老夫當時並未點破罷了。你若能循規蹈矩,我倒也不介意陪你玩得久一點。”
“只是你啊——”他話鋒一轉,聲音驟然低沉,“偏偏要在最後關頭,強行帶走流雲。”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提前走出了那一步棋,也就逼得我不得不提前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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