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雕像雕刻的是一個男子,從樣貌來看這男子極為俊美,他探出兩指放於身前,手捏一張金燦燦的符紙,另隻手放在腹部做掐決狀,目光如刀的望著遠方,神態威武讓人望之生畏。
在這個雕像的腳下正有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拿著抹布仔細的擦拭著雕像的每一個角落。
這三個少年身穿同樣的服侍,其中一人衣服打理的一絲不苟,雖是在幹活卻是乾乾淨淨沒沾染上半點灰塵。
另一個則是個滿身肥肉,不折不扣的小胖子。
而最後一個少年卻是體態消瘦,長相頗為憨厚的少年,不過這個少年與另外兩個少年不同,他衣服上隱約能看到幾塊補丁,穿在自己身上鬆鬆垮垮,給人一種邋遢而又落魄之感。
這三個少年正是凡雲大陸、仙北季家修仙家族的嫡系子弟,季風、季剛與季遼。
凡雲大陸共分四域,仙北是四域之中靈氣最為充沛的地域,因此誕生了許多有古老傳承的修仙家族,季家就是其中之一。
季家在仙北小有名氣,原因無他,只因萬年前季家出了一個元嬰期的大能修士季雲霄。
季雲霄專修符道,其一身實力詭異莫測,在仙北境內闖出了赫赫威名,可誰料鼎鼎大名的季雲霄意外的隕落了。
季雲霄在仙北豎敵無數,季家沒了老祖本應該就此在仙北徹底消失,但沒想到相距十萬裡外的萬玄門突然出手庇護,保得了季家之人的性命,可卻永不復季家從前的榮光。
季家依靠著季雲霄留下來的符籙典籍,找到了一條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是不修道法,專修符籙。
符籙在道法中是個另類,其修行之困難,遠超常人想象。
季家萬年下來也出了許多天才,他們曾想著季家終有一日能恢復從前的繁榮景象,但萬年下來,那些天才無一倖免紛紛夭折,萬年的時間過去了,季家甚至就連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都沒出過,這的確有點諷刺。
時過境遷,季家也徹底失望了,專心做起了售賣符籙的買賣,經過多年的經營,在仙北這一行裡做的風生水起,也算日進斗金了。
這時季風擦著擦著忽的把手中抹布一摔,“他媽的不擦了,累死了。”
季剛一聽這話,馬上也把自己手裡的抹布一扔,跑到季風的旁邊賤笑著,“嘿嘿嘿,風哥不擦了,那我也不擦了。”
“嗯!”季風點點頭,“走我們去喝茶。”
說完,又回頭對著季遼說道,“季遼你給我擦乾淨點,別到時長輩責罰下來,把我們連累了。”
體型消瘦的季遼手上動作一滯,握著抹布的手攥緊了幾分,但很快的又鬆了下來,消瘦的臉上揚起一抹憨厚的笑,“放心吧,老祖雕像就交給我擦吧,我一定擦的乾乾淨淨的。”
“嗯。”
坐在椅子上的季風翹著二郎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敏了一口茶,在鼻子裡嗯了一聲。
“哪來那麼多廢話,幹你的活。”這時季剛適時的罵了季遼一句。
季遼目光微閃,深深的看了季剛一眼,而後便自然的回過身,自己擦拭起季雲霄的雕像來。
說起季家雖是修仙家族又與其他的修仙家族不同,季家不修道法只修符籙,對自家的嫡系血脈管控極為嚴格。
季家不許嫡系血脈做凡間生意,也不許嫡系血脈外出生活,除了每月發的僅夠活著的碎靈石以外,其餘的生活來源就是製作符籙在季家換點碎靈石。
這就導致了季家嫡系血脈不能製作符籙,生活的就很窘迫,而季遼就是那個倒黴蛋之一。
十幾年前季遼家還不是現在這樣,季遼的父親也能製作符籙,可誰也沒想到,季遼的父親在一次製作符籙時,被符籙給活活炸死了,而季遼家的生活也急轉直下窘迫了下來,同時也成為了整個季家的笑柄。
季遼專心致志的擦著雕像,季風與季剛悠閒的喝著茶水,季家祠堂一時間有些靜。
“風哥,聽說你快納氣了?”季剛拍著季風的馬屁說道。
“那是,不是我季風吹啊,同輩之中我就沒看見哪個資質比我好的。”季風傲然的回道。
“沒錯、沒錯、風哥你這般年紀就能納氣,在同輩中我根本沒見過能和你相提並論的,日後風哥你發達了,可千萬別忘了拉小弟一把。”季剛奉承著說道。
“放心吧,你和我什麼關係,穿一條褲衩長大的,日後哥哥發達了,肯定不能忘了你啊。”
“多謝風哥。”
時間眨眼過去了半天的時間,性格內斂的季遼一直悶頭擦著季雲霄的雕像。
此時他正一腳踏在季雲霄夾著符籙的手上,一手扶著雕像,給季雲霄擦拭著眼睛。
刺啦一聲輕響,季遼的手忽的被雕像的一個鋒銳的稜角刮破了一條小口,鮮血立即濺到了季雲霄的眼睛裡。
季遼心裡一驚,這要是被發現侮辱祖宗雕像,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季遼連忙用抹布捂住血痕,回眼看了一眼已經呼呼大睡的季風二人。
季遼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幸好沒被發現。”
他趕忙回身擦拭血跡,但正當他回頭之時,季雲霄的雕像忽的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波動,那如刀鋒般的雙瞳猛然射出一道湛藍色的光芒,直直打在季遼的眉心。
“啊...”
季遼感覺腦袋被一股沛然巨力轟擊,眉心一陣刺痛,慘叫一聲,身體一個不穩從半空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