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漁就知道要鬧這出。
她張了張嘴,剛想解釋,就見不遠處急吼吼的身影,頓時不慌不忙掃著田寡婦道:“既然這麼忙,你生了幾隻眼睛,只顧盯著我?”
田寡婦是厲家的大眼線。
蔡臘梅去省城後,監視的重任自然落她身上,她倆一根繩上的螞蚱,惹誰都是一樣的下場。
“哎呦喂,我的親媽耶,你們瞧瞧知青這張利索的嘴,讀過書的全身就嘴最硬了,你心虛,還要拉扯我,還沒見過比你更狡詐的。”田寡婦一臉怒火道。
“程知青,你可別胡亂扯大旗。”
“既然下鄉插隊,思想要端正,最好別學臭老九。”
臭老九,臭老九,天長又地久。
讀書越多越反革命。
程望漁可是念過高中的,聽說還要去唸大學,一肚花花腸子。
她的話最不可信。
田寡婦一嚷嚷,瞬間激起群眾的革命熱情。
“你要不說,等搶收過去,咱就送你上批鬥臺。”
“你就招供吧,省得請縣裡下班子調查。”
“可不是,這麼大雨傾盆的,咱可沒法招待省裡的領導。”
大家夥兒看程望漁的眼神,滿滿的怨懟。
站人群外的葉家人急瘋了,尤其是周在樺,她正往人群裡擠,還打算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別冤枉了好人。
不過,等不到她開口,就聽見人群裡傳來常文的吼聲:“不好了,不好了,陸隊長,咱村的四頭豬全不見了——”
豬不見了?
這訊息如晴天霹靂。
別說程望漁那點子事兒了,連搶收的活兒都得等一等了,陸驍寒騰地跳起來,大步流星奔向常文,焦急道:“你說什麼?怎麼一回事兒,倒是說清楚啊。”
四頭豬啊。
一頭豬養到年底,少說也有一百大幾十斤的肉,價值六七十塊,一個全勞力整年攢下百元都是大事兒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兒?常文,你怎麼搞的。”
“對啊,天塌下來,也不能搞丟四頭豬啊,你家賠死也賠不起。”
“完了完了,咱生產隊損失慘重。”
“追究責任,一定要追究到底。”
“等等,程知青也是飼養員!”
田寡婦率先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衝到陸驍寒身前,質疑程望漁偷走村裡集體財產,肯定是她害了整個生產隊。
“對,程知青,之前你還不願意說,原來你居心叵測,從一開始就謀算咱生產隊的四頭豬啊。”
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句,霎時間,村裡的社員紛紛將所有過往往一處猜,分分鐘裁定了程望漁的罪名。
唰唰唰。
村裡人紛紛舉起鐮刀,環繞著程望漁,堵住她的去路。
田寡婦更是迫不及待拿出早已備好的麻繩,作勢要去捆程望漁,將她扭送到周書記和支書面前清算。
啪——
一顆石頭狠狠砸來。
伴隨著田寡婦一聲慘叫,她的頭流血不止。
“啊啊啊啊,天煞的,哪個短命鬼扔老孃,不想活了嗎?”田寡婦捂住頭嗷嗷地叫喚著。
嗖。
一道身影急速衝來。
那少年身穿打滿補丁的青色長衣長褲,黑髮胡亂披散下來,生冷的面孔露著一隻眼神下沉的黑色瞳仁,戾氣沖天。
“壞。”
他用肩頭猛地撞了田寡婦,不管不顧的,一副誓要與敵人鬥爭到底的態度,看得人心裡直發毛。
“傻子,你瘋了嗎?你敢扔我,你想是啊——”
田寡婦從身邊人手裡奪了一把鐮刀,就勢要往少年身上砍。
“葉暉舟同志協助我,轉移了隊裡的豬,你砍他,就是砍死生產隊的豬,你動他一根寒毛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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