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給你靜安姐姐磕頭，從今往後，你要對她半點不好，我跟你爹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常文媽呵斥道。
噗通。
常文膝蓋一軟就跪下了。
她下意識給張靜安磕頭，腦袋木木的，身體僵硬的，所有的歡喜和幸福的憧憬，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明明她倆沒啥糾葛。
可常文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變小心眼兒，見不得張靜安得爸媽的疼惜。
“好啦好啦，別這樣。”
張靜安虛抬了抬手，強壓著心底的厭惡，才沒有嘔吐出來。
常文丑還罷了，身上還臭烘烘的。
每次張靜安人還沒走近，就聞到濃郁的餿臭味兒，實在令人作嘔。
“你先回去吧，別在我們面前晃了，等年底你跟著萬知青一起回他家，你倆再舉辦正式的婚禮吧。”常文媽道。
常文默默點頭，默默離開了。
此刻，訂婚就像染了一團墨汁的白色襯衣，捨不得扔，可穿在身上又很彆扭。
她出去想找萬青燁，卻在村裡溪河邊看見倒在草叢裡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軍綠色衣衫的正是她的……丈夫。
一想到這裡，她又生出一股子希望來。
或許他不一樣。
他能看見她身上的優點，才會主動在那麼多人面前公開向她求婚。
常文心裡想著，懷揣著少女的期待和對幸福的憧憬，一點點走過去，打算坐在萬青燁的身邊照顧他。
哪知道還沒走近，就聽到男人的談話聲。
“你是不是傻，娶個臭婆娘，回城都丟份兒。”
“靠，你以為老子眼瞎？會要這麼個醜得令人作嘔的女人做媳婦兒？我萬青燁再蠢再沒出息，這點子眼力見兒還是有的，還不是被人逼的，去踏馬的常文，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醜的女人？怎麼長的？”
吭。
常文腦子嗡地一聲，發出綿長的噪音，耳朵像失聰似的，有點聽不清聲音了。
她不知道怎麼離開的，怎麼回去二道畈的，又是怎麼爬上床……躺床上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麼睜著眼瞪著房梁。
短短一天，從天堂到地獄，莫過於此。
也許是喧囂過後的冷寂，更蕭索。
一段時間的熱鬧後，村裡秋收後的農活就不算多了，除了去地裡刨點活兒，也沒多少大事兒了，就等著進入漫長的冬季了。
萬青燁和常文的訂婚宴過後，佔遠挺了幾日，就跑去常豁牙的家中，商量兩人的婚事兒……
這事兒的新鮮勁兒，明顯蓋過常文的訂婚宴了。
畢竟他倆不年輕了，一旦談婚論嫁，就要正式開始進入婚姻生活。
全村都熱鬧了。
在所有人去圍觀他倆大喜事兒的時候，程望漁繼續在山裡種草藥，腦海裡迴盪著陸驍寒無奈的聲音。
“這是幾個大隊長聯合想出來的方法，也有不少知青主動提的，先進帶後進，大家一起共同進步。”他道。
所以說咯。
哪怕知青不情願，但頭上一把刀，只能往刀口上撞唄。
程望漁很無奈。
但是她看見常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還經常躲著不出門，一天天有氣無力的，像個活死人似的，有點看不過去。
“你這樣下去，不得把人活活熬死啊？”程望漁拉住她的手臂道。
常文神色怏怏的，搖搖頭，苦笑一聲。
“你看看我的臉，多醜，天底下沒有比我更醜的女人，萬知青會娶我，我還以為自己做做夢，原來真的是做夢呀。”她弱弱道。
程望漁仔細看了看常文的五官，又想了想常家人的長相，頓時覺得有點古怪，但轉念一想，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
最近學習《點津》，其中有一道古方，名曰：紅顏。
可消炎，可消除體內淤堵餘毒。
“常文，我們賭一把如何？”她看向身前女孩，緩緩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