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來看你了……”
良久,何景越突然喃喃說道,語氣裡竟有說不出的哀傷。
吳悠聽何景越提到“師妹”,又說了些什麼我來看你了,在那邊可好之類的話,怔住了一會,突然就猜到那塊石碑是什麼了。
吳悠心下也忍不住有些悽然,想當初她身死的時候可是神形俱滅,算是很慘烈的死法,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卻不想身故之後竟還有人為她立碑懷念。
在亭子裡呆立了良久,何景越慢慢抬手,輕撫著石碑,語聲和動作一樣輕柔:“清歡……”
說著,何景越的語聲突然哽咽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清歡,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對著一塊石碑,不管說什麼,肯定不會有所回應。
何景越卻不在意,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小時候的你性子孤僻,除了師父誰都不理,卻唯獨喜歡黏著我,說實話,那個時候真是對你有些厭煩……後來啊,我們都長大了,你倒不像小時候那麼愛黏著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開始有些失落了……”
說著說著,何景越的語聲越來越小,與其說是他在對著石碑說話,倒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何景越的語氣時而悲傷,時而歡喜,嘴裡述說的,腦海裡回想的,都是他與俞清歡從小到大的種種。
說的人忘我,聽的人卻心中酸澀。
越往後面,何景越自言自語的聲音越小,聽了一會吳悠就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雖然後面已經聽不清何景越在說什麼,但是“清歡”兩個字,吳悠卻仍舊聽的清清楚楚。
短短兩個字,聲聲入耳,字字誅心。
清歡,俞清歡,蒔花宮宮主,與何景越一起長大的小師妹……
是啊,可能是莫名其妙來這個世界太久了,又加上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佔據著俞清歡的身體,慢慢的,不知不覺間,竟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俞清歡……
吳悠在心底狠狠嘲笑了自己一通,收回一直看向何景越的目光,沮喪的低下頭看著月光下,自己那道細弱的身影,只覺得如此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
“喀嚓!”
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裂聲,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響亮,毫不意外驚動了何景越。
“是誰?”何景越迅速轉身,對著吳悠藏身的方向厲聲喝道,“竟敢擅闖蒔花宮,還不快滾出來!”
像個賊一樣躲在暗處,一個不慎踩到枯枝,從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何景越見面的吳悠,自然是打死也不願出來了。
等了一會不見有人出來,何景越冷聲喝道:“找死!”
手中長劍飛出,直直向吳悠藏身之處刺去。
吳悠萬萬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心慈手軟的何景越,現在竟如此暴虐,二話不說就出殺招。
作為太上真人的大弟子,何景越的佩劍自也不是俗物,乃是世間少見的神兵利器。
何景越一句找死,音未落,那劍便已到了吳悠近前,直向她心口刺來。
吳悠根本料不到何景越會出劍擊殺她,這一下猝不及防,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更是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