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秀道：“要不咱們找車送醫院吧。”
宋止女慢慢悠悠睜開了眼睛。
“媽你醒了。”楊玉秀喜出望外。
“我，我……”宋止女一臉痛不欲生的模樣，“我，我不活啦！我活不了啦！
自打嫁進了老楊家，我任勞任怨啊，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好容易養大了孩子，楊躍進他還出事了，也不知道這輩子他這雙腿還能不能好哇，嗚嗚嗚。
屋漏偏逢連夜雨，為了給楊躍進看病，我借了西家借東家。現在過年了，債主一個個找上門，他們說我再不還錢，就打斷滿銀的腿啊。
我的兒子啊，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他們要把滿銀咋的了，那我也不活啦！”
宋止女一邊哭，一邊用手搓眼睛。
她剛才做的是辣白菜，這手指縫裡的辣椒籽正派上用場。
眼看她哭的滿眼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周氏真被她唬住了。
“老大，滿銀大孫，這是啥時候的事啊，你們咋就沒跟我說過呢！”
楊躍進：……
他說不上話來。
這不是沒影兒的事兒嗎？昨兒他家還大魚大肉呢。
還得是楊滿銀，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就是最近的事唄，我一直想找奶奶和二叔說呢，我家遇到了難處了，讓二叔趕緊把欠我家的錢還了，我們好趕緊拿著這筆錢還賬去。可我爸說了，二叔是他親弟弟，他……我媽因為這事，都暈過去好幾回。”
楊滿銀也捂著臉哭，一邊哭一邊透過手指頭縫看周氏的臉色。
周氏的臉都嚇白了，住著木棍的手直哆嗦。
滿銀可是老楊家的親孫子，這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可咋跟老楊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她忙著拍朱阿雲的手，“兒媳婦你別站著了，趕緊回去拿錢去啊。”
“我……”朱阿雲很懵，自己不是來要錢的嗎？怎麼變成自己掏錢了？
“媽我哪兒有錢啊。”朱阿雲才不想出呢，她抓撓點錢多難呢。
“這都啥時候了，你還說這話，忘了你大哥以前咋幫你的了，借了那麼多回，這時候不還你啥時候還。”
“那我……我還多少合適？”畢竟還錢這問題她從來沒考慮過。
“我這有賬本。”宋止女不哭了，指揮楊玉秀從櫃子裡翻出一個小本子來。
本子上清清楚楚列著這些年朱阿雲借走的錢。
“這一共是一千一百五。”楊玉秀算出總數。
宋止女哭的一抽一搭的，“阿雲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嫂子也不能讓你還這麼多，你就先還一千就行。”
“一千！這也太多了！”朱阿雲要瘋。
“你不還我，哇！”宋止女嗷嗷大哭，起身往外跑，“我不活了，我投井去，冤有頭債有主。”
“媽，咋能讓你投井，真投也是我投啊。”楊滿銀搶著往井邊跑。
周氏徹底發火了，“二媳婦，你看看都啥場面了，你要是還不還錢，你可太不是東西了！你要是不拿錢，我可找大隊村支書去！”
“還，還還不行嗎。”朱阿雲真是沒轍了，楊守德流氓罪那事是她瞎咧咧的，要是村支書找來了，這事被人當真了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