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安一開口就要二十斤棉花。
女掌櫃的臉都快笑抽了:“客官的寶鈔是泰和錢莊的?”
東湖鎮有兩大錢莊,其中泰和錢莊實力最強,在大武王朝多數州郡都能找到分號,兌換現錢極為方便。
“部分現錢,部分寶鈔。”趙平安回答。
女掌櫃一愣,瞥了一眼驢背上掛著的幾個麻袋,看起來裝不了多少貨,出於謹慎,便低聲提醒道:“一斤棉二百紋銀……”
“搶劫啊!”趙平安驚叫。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女掌櫃臉色一沉:“死小孩小點聲,再把巡役引來,老孃剁了你手腳。”
“虛棉在內地一斤也就三兩銀子,你翻六十五倍,不怕天打雷劈啊?”趙平安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在大武王朝,棉花分虛實兩種。
虛棉,一斤僅有八兩重,且摻雜雜質,比如動物毛髮,雖說質量不高,但好歹能保暖,是普通人家的首選。
“老孃這裡只賣實棉。”
女掌櫃翻了個白眼,又仔細打量了趙平安一眼:“看著還挺周正,以為是哪家公子路過,結果是個臭乞丐。趕緊走,別把晦氣帶到老孃門前。”
她一臉嫌棄,揮手轉身進了店。
“真棉每斤兩百紋銀,你也活該被雷劈。”趙平安咒罵了一句。
“要你多嘴。”店裡傳來女掌櫃陰冷的聲音,“再不滾,老孃把你手腳砍了扔海里餵魚。”
趙平安氣鼓鼓地牽著毛驢離開。
附近還有別的棉花店,門口直接標明是“虛棉”並附上價格。
趙平安連看都不看一眼,暗下決心回去後就進山打獵,用動物毛皮自己做保暖衣物。
不多時便來到了東市。
東市是各類小攤販的聚集地,他打算順便買些炒菜用的香料。
剛走進,就發現有個攤子在賣羊,用籬笆圍著,十幾頭羊擠在一起咩咩叫。
本來他沒打算理會,畢竟山裡能遇到野山羊,但他無意間掃了一眼,卻發現其中有兩頭羊和其他不同,雖然毛色也黑,但細看之下,竟然是綿羊。
趙平安立刻湊近,上手摸了摸,確定無誤。
綿羊的羊毛可是抗寒神器。
這羊,必須買。
他正準備找攤主說話,就注意到一旁掛著的標籤。
標籤上寫著:“一頭羊三兩紋銀。”
趙平安的臉又一次黑了。
按一斤鹽五文折算,相當於他前世的四塊錢,那麼三兩紋銀就是兩千四百塊。
問題是大武王朝北方三個鄰居,撇開敵對那個不談,另外兩個都是放牧大國,牛羊成群,而且與大武的邊貿始終暢通。
可眼下這羊比內地還貴出一倍有餘,實在說不過去。
“小夥子,別看這價格高,這可是跑山羊,肉質鮮嫩不騷,歲數正好,男人吃了強身健體,女人吃了面板細膩。”攤主湊過來介紹。
趙平安斜著眼道:“北邊放牧的幾個鄰居,哪家羊群不跑山?”
攤主面色一滯:“行家啊。”
“我不懂。但你這價格,比賣棉花那婆娘還黑。”趙平安冷笑。
攤主咬牙看向西邊主街道:“別提那瘋婆娘,一斤實棉賣我兩百兩……”
“你不會是被她宰了,就跑來找我補虧吧?”
“沒有的事。”
“少來。指定是你小頭控制不住,被那女人吃得死死的,高價買了黑心棉。”趙平安說著低頭看了他一眼。
攤主頓時護住褲襠:“得了得了,原價給你,你懂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趙平安見他鬆口,痛快答應。
攤主這才放下心來,原價是八百文一頭羊。
“你真是厚顏無恥,一下翻了四倍。”趙平安邊挑羊邊說。
“哪有四倍,不到四倍。”攤主嘴硬反駁。
趙平安挑了三隻羊,還混進去一頭普通山羊,免得被這奸商察覺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