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
哎呀呀。
接連不斷的摔倒聲,聽得張潭波都忍不住伸手遮住眼,撇過頭去,自己的心也跟著顫顫兒的。
良久,聽著冰場那邊沒有再繼續傳來動靜,張潭波伸開五指的縫隙,一隻眼悄咪咪的透過指縫探著,嫌看得不太清楚,還探出身子往擋板上傾著,結果半截身子掛在擋板上,差點沒一個前仰讓胖臉和冰面親密一吻。
已是不知多少次短託舉失敗了,時妤摔在冰面上摔得都快麻木了,她靠在擋板上,看著喻昕給她遞來的熱水,白汽氤氳。
隨即,時妤雙眸湊到朦朧水汽上,感受著溼潤的熱氣,不禁閉上了雙眼。
眼圈周圍,熱熱的,溼溼的。
時妤又猛吸了一口杯中的熱氣,聽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
徐徐,才覺著自己活過來了。
前兩天張潭波告訴他們榆市西區有一個俱樂部聯賽,是市賽的選拔賽,冰舞名額只有一個,俱樂部很重視,讓他們一定要好好加油。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天天臨近的比賽日期。
時妤腦袋好似要炸了般,心中愈來愈焦灼煩躁,不禁用力捏緊手中的杯子,使得紙杯中的熱水有幾滴溢位杯中,滴噠滴答落入冰面,也敲打著時妤的心尖。
一旁,喻昕和張潭波望著時妤這個模樣,不禁皺眉互相擔憂地對視了一眼。
就這麼一直摔冰上,張潭波還是有些擔心時妤的身體啊。
前兩天兩人成功過一次後,張潭波就讓兩人趁熱打鐵加訓一下。
可不曾想,在一次託舉過程中,兩人快再次成功時。
二人一個沒配合好,一個沒注意,時妤就又摔倒在冰面上了。
那一下啊。
時妤鼻血都摔出來了,腳也腫了。
依張潭波來看,這些個啪啪摔,怕是也給小姑娘摔出陰影了。
張潭波不禁想到,他當年和搭檔練短託舉時,就因為一直把搭檔摔出去。
搞得那個時候,搭檔都差點被他摔傻了。
那段時間,兩個人看到託舉都覺得像個噩夢。
但也沒辦法,託舉是危險了點,難練了點,但也不能不練。
張潭波動了動嘴皮子就要說出什麼,卻又只在心中默嘆一口氣,撇頭給喻昕使了個眼神後,就轉身默默走開了。
小姑娘自尊心強,本來一直摔倒就挺失落和著急的,要是他再湊到旁邊,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還是讓搭檔來吧。
“阿妤,要不——”喻昕儘量放鬆語氣,聲音平緩的試探道:“我們下面練步法吧?”
喻昕本來也只是想著兩人的步法練得不錯,比起成功率低的託舉,不如練練步法讓小姑娘增強點信心,放鬆一下。
時妤輕咬唇,搖了搖頭。
時妤知道相比與託舉,他們的步法是要更好點。
可是短託舉這一塊也確實是他們的弱點。
這樣的話,只會步法,不會託舉,他們連一套基本的冰舞動作都無法完成下來,又談何去參加比賽呢?
“喻昕哥哥,我們接著練吧,練短託舉!”
不等喻昕作何反應,時妤就牽住他往冰場中間滑去。
喻昕睨著時妤胳膊處的青紫,靜靜嘆了口氣,但到底什麼都沒說。
只斂去了疲憊擔憂,抬了抬眼,就又掛上溫柔的笑意,繼續陪著練習。
……
另一邊,霧冰俱樂部辦公室。
“不行,我不同意!這算什麼這?反正我不同意!”
張潭波看著面前的李勇秉,連連拍桌子大喊拒絕,平日裡滿是散漫的眉梢,此刻俱是憤憤不平之色。
“你不同意?張潭波,你是俱樂部老闆,還是我是老闆啊?你給我一邊去!”
聽到這,張潭波不禁愣怔了一下,猶豫了瞬,還是咬咬牙,把語氣放軟了些,想要再爭取一下:“小丫頭就是最近摔得有點陰影了才狀態不好而已,再等等,之後肯定會好的。不是,老李!再給個機會嘛。”
“我這是俱樂部,不是慈善機構!給她機會,那當初有誰給過我機會嗎?”
張潭波頓時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敢吭聲了。
“之後?張潭波,誰來等她?競技體育本身就是殘酷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不夠優秀,自然有的是人來接替你。沒有人永遠18歲,但永遠有人18歲!”
“組合成績不好,那就換搭檔。換一個更好的,重組一對勝算更大的組合去參賽。”
說到這,李勇秉靠在轉椅上,瞧著張潭波略失神的模樣,意味深長地提醒道:
“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不是嗎?”
李勇秉微向前傾身,眼眸中似有點點火星,灼燒了張潭波的心。
一字一句,如同利箭般穿膛破肚,直擊要害。
張潭波瞬時一語不吭,臉色慘白,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
倚在門背上,閉上眼,額間緊鎖,似是想到了什麼事,痛苦地蹲下身蜷縮在一起。
腦海中一幕幕交雜錯映,驀地又定格在兩個小孩牽著手,笑嘻嘻地喊著她教練的模樣,內心五味雜陳。
最終,張潭波不禁仰天苦笑,無聲道:老師,所以,您當年也是像現在的我這樣嗎?
……
經歷了一整天慘無人道的摔倒和失敗後,時妤心累不已,眸光睥睨著神色間滿是疲憊的喻昕,很是愧疚。
注意到時妤的目光,喻昕皺著的眉心霎時綻開,又恢復沒事狀,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嗓音柔緩道:“沒事的,明天再練就行,先回去休息吧。”
時妤乖巧應聲後,牽著喻昕的手就要離開了,卻沒想到迎面撞上張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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