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鋼鐵廠?”那人撓撓頭道,也有點不確定,她問這幹啥?
汽車駛到縣裡,何氏想了想,跟人打聽了一下,徑直走向了鋼鐵廠的方向,看著偌大的廠區,她瞪了瞪眼。
鋼鐵廠門口,何氏湊過去,看門的廠區保安皺著眉,警惕地問她,“你找誰?”
“你好,大哥,我想找一下你們廠的蘇從軍。”何氏臉上腆著笑道,她一定要確認一下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從軍?”保安狐疑地看著她,“你是他什麼人?”
他認識蘇愛民,自然知道蘇從軍是蘇愛民的侄子,也算臉熟。
“我是他嬸子。”何氏轉了轉眼睛,說道。
“嬸子?”保安看了看她,也沒追問,“現在是上班時間,工人一律不允許出廠區,你走吧。”
“好好好,我下次再來。”何氏忙不迭地點頭,轉身走了。
她的心裡掀起巨浪,這人認得蘇從軍,蘇從軍真的在鋼鐵廠工作!
何氏腦子一片混亂,連東西都沒顧上買,就失魂落魄地回去了,走到家門口人都還是懵的。
“你咋空著手就回來了?買的東西呢?”何父站在門口,看著兩手空空的何氏,納悶兒道。
“我沒買。”何氏還是一臉恍惚。
“那你去縣裡幹啥了?”
“我去鋼鐵廠了。”何氏抹了把臉。
何父更疑惑了,“你去鋼鐵廠幹啥?”
“幹啥?”何氏苦笑一聲,“你知道我今天在去縣城的車上聽說啥事兒了嗎?”
“啥事兒?”
何氏深吸了一口氣,“洛水村蘇家那個蘇從軍,現在竟然縣裡鋼鐵廠當工人。”
“什麼?怎麼可能?”何父一臉震驚。
“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我去鋼鐵廠問了,蘇從軍真的在鋼鐵廠上班。”
“這這這……”何父語塞了,他看著何母后悔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爹,你說,是不是我們做錯了?我們不該拒絕蘇家的親事,本來琴琴也是喜歡那個蘇從軍的。”何氏一臉掩飾不住的後悔。
“不止蘇從軍,還有他的弟弟妹妹,他弟弟一個當兵,一個高中畢業說不定以後也能考上工人,最關鍵的是他那個妹妹,竟然上了省城的報紙,被全省表揚了。”她一一複述那人的話。
跟現在的蘇家比起來,那張家算得了什麼?不過是八十八塊錢的彩禮,她可是聽說了,那城裡的工人一個月就有二三十快塊呢,八十八塊不過是那蘇從軍幾個月的工資而已,何況那張家小子還是個半身癱瘓的。
“你就別想了。”何父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嘆了口氣,“現在婚期也定了,琴琴和那張家小子馬上就要成婚了,要是反悔,張家怎麼可能答應?再說我們上次都把蘇家得罪狠了,他們怎麼可能再跟我們結親?就當琴琴沒有這個福氣吧。”
“怎麼就不可能了?大不了我們把張家的彩禮錢還給他們,把婚退了。”何氏越說越意動,“再說了,琴琴跟那蘇從軍互相喜歡,只要琴琴去,看在兩個孩子的幸福上,蘇家說不定會同意的。”
“你想都別想,我絕對不可能去!”何琴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她站在不遠處,一臉堅決,“我是絕對不可能去蘇家找從軍哥的!”
“嘿,你這孩子!”何氏急了,“你不是喜歡他嗎?現在讓你嫁給他你還不樂意了?”
“我就是不去!”何琴琴咬著牙道,“我即使是喜歡從軍哥……但那都是以前了。”
“娘,你之前看上張家的彩禮,讓我嫁到張家去,現在又看上從軍哥工人的身份,想讓我嫁到蘇家去,娘,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而無信,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何家?怎麼看待我?”
“我是一個人,不是你拿來做買賣的東西!要是再悔婚,你讓我怎麼見人?”何琴琴一臉痛苦,哭喊道:“這次,不管你再怎麼逼我,我都不可能去蘇家!”
說完,她扔下手裡的柴,一下跑進房間,摔上門,留下被震住的何父何母。
“算了吧,別想了。”何父拍拍何氏的肩,嘆息道。
憑什麼算了?晚上,何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只要想到成為一個工人的丈母孃的好處,她內心一片火熱的同時又追悔莫及。
不行,她就不信了,蘇從軍對他們琴琴沒有想法了,她必須得再去爭取一下!何氏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