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聽得一頭霧水,剛要出口詢問,就見老道已經轉身離去了。
“奇怪的傢伙。”
阿越撓撓腦袋自言自語道,不知怎地,每次看著老道的背影,都會生出一股熟悉感以及上去給他一棒子的衝動。
等老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後,阿越才低下頭看著手中經書,這書看著有年頭了,上面僅寫著三個字——再造經。
……
此刻已是黃昏,夕陽西下,邋遢老道拿著一個破帆獨自走在鄉間小道上,夕陽餘暉中,他的臉色明暗不定,就在這時,老道突然停住腳步,抬頭看向前方。
只見前方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女子,女子一襲青衣,手中還拿著一柄纖細寶劍。
“想必姑娘一定阿青吧?”老道一語道破對方身份。
“正是。”阿青面無表情道。
“姑娘不能殺我。”
“為何?”
“因為貧道可以幫助姑娘。”
阿青並未答話,讓老道人繼續說下去。
“實不相瞞,此次出行,貧道每個月都會飛鴿傳書向京城報告行蹤,若是突然斷了聯絡,陛下勢必會派人前來調查。
如今王爺已經失憶,對陛下造不成任何威脅,貧道有把握勸陛下放棄對你們的追殺。”
阿青表情依舊平靜,眼中卻透露出猶豫,許久過後,她才開口道:
“我憑什麼信你?”
“王爺淪落至此,貧道或多或少都有些責任,而且姑娘也沒得選,你們總不能逃一輩子。”
……
入夜後的龍棲灣,一如既往的寧靜,除了遠處的海浪聲,只有偶爾傳出的犬吠。
餐桌上,阿青如往常一樣,不時為男子夾上一塊挑去刺的魚肉,二人交談甚少。
吃過飯阿越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起了村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一直沉默不語的阿青突然抬起頭說道:
“你願不願意娶我?”
阿越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色立馬有些泛紅,支支吾吾小聲道:
“當然願意,就是怕委屈了你。”
女子目光反而要比他堅定得多,“你願意就行了,我們也不需要聘禮和嫁妝,就像現在這樣……”
阿青說著說著,突然愣住了,因為對面男子雖然嘴角帶著笑,可臉上卻掛著兩行淚水,眼神中更是透露出濃濃的哀傷。
“你,怎麼了?”阿青輕聲問道。
阿越聞言摸了摸臉頰,隨即目露詫異,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他連忙說道:
“可能太激動了,哈哈,早知道今天讓那個老道幫著算算吉日了。”
……
夜已深,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男女各懷心思,女子眼中滿是擔憂,而男子滿臉疑惑。
阿越翻來覆去半天,腦子如同一團糨糊,久久不能入睡,最後乾脆坐起身點燃油燈,開始翻看老道留下的那本經書。
開啟書籍第一頁便是一首詩:
我家端種自家田,可育靈苗活萬年。花似黃金苞不大,子如玉粒果皆圓。
“哦,原來是教種地的,可惜這邊全是鹽鹼地,用不上。”阿越略有遺憾地嘟囔了一句。
可當他繼續看下去,好像又沒那麼簡單。
“栽培全藉中宮土,灌溉須憑上谷泉。有朝一日功行滿,便是蓬萊大羅仙。”
阿越反覆唸叨著這幾句,總感覺很熟悉,似乎是某種道家的修行法門。
然後他下意識地盤起雙腿,開始閉目打坐起來。
不知不覺,阿越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裡灰濛濛一片,四周是狂風呼嘯聲,只有遠處有一點紅色光芒。
他現在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是誰了,只想快點到達那處光亮地方,於是他開始往前挪動幾步,速度越來越快。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那片光芒旁邊。
阿越眯起眼,盡力想去看清那抹光亮的真容,似乎是一隻甲蟲。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繼續向前時,那隻甲蟲也發現了他,立刻嗡鳴聲傳來,甲蟲瘋了似地向他飛來。
阿越大驚失色,連忙急急後退,速度之快,眨眼便是百里之外,再睜眼已然回到了房間當中。看了眼油燈,似乎才過了一會,不過就這一會他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冷靜下來的阿越回想起剛才那隻血紅甲蟲,並未覺著害怕,反而有種很親密的感覺。
阿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搖搖頭將這種荒唐的想法壓了下去,他合上經書喃喃道:
“以後這種東西還是不要亂練了,搞不好容易走火入魔。”
隨後吹滅油燈,沉沉睡去。
……
夢中,一個紅衣女子站在遠處,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夢了,每當他想要看清對方的真容,那女子的臉就會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次他乾脆不去看對方的臉,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夢醒。
就在這時,那夢中女子竟第一次動了,然後一步步向他走來,阿越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隨後腦中傳來一股劇痛。
“別忘了我。”
女子開口道。
“你是誰?”
“我是……”
不待女子說完,阿越眼前再次一花,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身穿大紅衣衫,坐在高頭大馬上,滿臉帶笑看著新娘坐上花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