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是,他們公佈出來的資料,又都顯得這麼真實。
蔣翎深感覺自己這數十年被灌輸的思想遭受到了猛烈衝擊。
還沒等他把電話打給周文利,周文利便已經打電話過來說了要見面的請求。
蔣翎深當場答應,要求立刻就見,地點就選在了海城的南江邊。
此時雖是陽春三月,可寒風四起,溫度較低。
蔣翎深只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江邊更是寒意逼人,可他依然沒有覺得冷。
“翎深。”周文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我為什麼要約在這個地方見面嗎。”
周文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感傷,蔣翎深眯了眯眼睛,沒有接話。
周文利也沒在意,他呵呵笑了兩聲,“不瞞你說,以前我最喜歡跟你父親來這裡散步。”
“當時的南江不過是一條野江,四處長滿了蘆葦,江面上飛著野鴨,雖然不如現在這些高樓大廈看起來整潔,可也算是賞心悅目。”
周文利陷入回憶,眸光開始變得縹緲起來。
“你爸爸啊,是個誤入工科的大才子,他是不喜歡搞研究的,可大學學了這一塊兒,沒辦法,再加上當時各個企業都急需研發人才,所以你爸才踏進一隻腳。”
周文利長嘆一聲,又接著說道,“其實你爸爸打算做完墨氏這項研究就退休的,帶著你和你媽媽回去家鄉過過文人墨客的生活。如果能實現的話,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文利的眸中透出了一絲嚮往。
可蔣翎深卻是冷哼一聲,“我爸死了,我媽瘋了,我成了孤兒。”
“翎深,說起來,都是叔叔對不起你。”周文利突然轉身,略顯混濁的眸子覆上一層晶瑩,“當年我欣賞你父親的才華,所以才把他引薦給墨老爺子。墨氏早已遭遇原料危機,把研究時間一再壓縮,當時你父親也說了,如果強行壓縮時間,恐怕會有危險。可在絕對利益面前,高層就跟瘋了一樣,強烈要求你父親執行。怪只怪那時的我什麼都不是,想為你父親爭取時間也沒爭取到,要不然……憑著你父親的才華,一定會成功的。”
“要不是因為我糊塗,你父親現在也不會落得受人唾棄的下場。”
周文利這話說的十分巧妙,不動聲色地就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當年的事他父親是沒有責任的,怪就怪墨氏高層要的太緊,他父親只能執行,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那為什麼我父親不在受害者名單裡,墨氏的人,也從沒有找過我!”
新聞上公佈了受傷者名單不是嗎!
蔣翎深也確實見到過很多受害者家屬現在生活的很好,要是當年他們家也能有這種待遇,他母親也不至於……
周文利聽到這話,眸中更是顯示出另外一種悲痛。
“對不起,這都怪伯父。當年這事在社會上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墨氏怕承擔責任,就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你父親的身上,更用你們母子的性命來威脅,你父親抵擋不住,只能同意攔下所有罪,後來,他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選擇自殺。”
好一個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選擇自殺。
能讓一個成年人選擇自殺,那該是怎麼樣的走投無路。
以前蔣翎深恨墨氏,只是因為空蕩蕩的幾句“墨氏實驗室害死了你的父親”,現在他恨墨氏,是真真切切有根有據地恨墨氏。
“翎深,不要衝動,現在的你還鬥不過墨靳北。”周文利見蔣翎深情緒不對,適時上前說道。
“鬥不過墨靳北嗎?我是鬥不過,可如果加上萊爾斯家族呢?”蔣翎深的眸子閃耀著嗜血的光芒,彷彿這一刻他已經把墨靳北給踩在腳下了,“萊爾斯家族的名諱,您一定知道吧!”
周文利當然知道萊爾斯家族是誰,他也十分清楚蔣翎深這摸打滾爬十幾年來的經歷。要不是萊爾斯家族,他一個小混混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可他表面上仍舊是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萊爾斯家族?傳說他是世界上最富裕的紐約家族,翎深,難不成,你跟他有什麼聯絡?”
蔣翎深此時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哪裡有時間去觀察周文利的表情變化。
“周叔叔,你只需要告訴我,萊爾斯家族能不能對付墨氏!”
周文利聽到這話,眸低閃過一絲掩蓋不住的得意,而後轉瞬即逝,又蒙上了那副悲痛表情,“萊爾斯家族的人動一動手指頭墨氏都能遭受巨大創傷,但是……”
說到這裡,周文利頓了頓,“但是萊爾斯家族早就不諱世事好多年,他們家族的人更是神龍不見首尾,見上一面都難上加難,更不用說請他們辦事了!”
“我自有辦法!”
蔣翎深雙拳緊握著冷哼一聲,狠狠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墨靳北,我一定會讓你嚐嚐我經歷過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