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呢。”
“那至少得一兩個時辰,姑娘——”
“無妨,我可以等。”
謝疏淮抬眸看她,皮笑肉不笑:“你不會耍我吧?”
林鴆笑道:“修真人怎會打妄語?”
謝疏淮就跟著笑了,看起來像是相信了。
起身往外沒走兩步,又回頭:“那我不在的時間,請姑娘務必照顧好自己,少勞累,少勉強。”
“哦對了,不知姑娘口中殺害姑娘的‘奸人’是誰,但我在姑娘慘——昏迷之地的附近,還發現了一名死狀與姑娘相似的男子,一旁還有個兇器,我都帶回來了。”
他指指外面:“他在外頭,我救不活他,只能將他放在室外。”
“本想實在無人認領便報官,但看姑娘醒來,我便將這屍身與兇器交於你處置,如何?”
林鴆沒想到這裡還有張顯峰的事,心道這窮書生還挺愛管閒事兒。
點點頭:“明白了。我稍後處理,你下山吧。”
謝疏淮便答應了,帶著靈石,笑眯眯踏上下山的路。
林鴆等了兩刻鐘,沒見他回來,用神識探測四周,也無人跡。
她才下床,強撐痠痛虛弱的身體出門。
外面果然有張顯峰的屍體,一旁還有被她扔出去過的匕首。
雖是修道之人,被毒侵害過後,張顯峰的屍身也開始了腐爛。
林鴆捏著鼻子走到屍體邊上,檢查他的遺物。
此人身處正道,卻帶著能夠輕易殺害高階修士的毒,這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這種不尋常,對林鴆來說倒是正中下懷。她用他的精血解開他的芥子空間,看到裡面果然有用剩下的,還來不及處理的小半瓶毒。
開啟瓶口輕輕一嗅,她對毒的種類、製作手段、來源等等,便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是邪修。
水平不低,交易起來,代價也不小那種。
這可比普通修士好找多了,畢竟在這世上,能力高超的邪修也沒幾個,大部分走這一條道的修士,早在起步時期就將自己玩死了。
加上願意與正道聯絡並進行交易的,更沒幾個,能被張顯峰那種平平無奇小修士找到的,更是屈指可數。
有了這層特殊,林鴆不用擔心事情捅出去後,眾人查不到張顯峰的交易。
可以省一點心。
又將毒液暫放,去看了空間的其它物品。
能看出來,張顯峰的確對大師姐情根深種,小小空間裡,除了自己的法寶秘籍,其餘放置最多的,竟然是大師姐用過的或贈予他的各類物件。
他還為每一樣物件寫上標籤,將什麼時候、大師姐以什麼緣由贈予、大師姐曾用作什麼用途的各種資訊,都寫得一清二楚。
林鴆看到這些物什,心臟又下意識刺痛,如她先前被捅刀子的時候。
她已經知道那是“小師妹”原身養成的自然反應,她暗罵一句蠢貨,按捺住疼痛,繼續搜查。
卻始終沒在空間裡,發現大師姐參與計謀的痕跡。
她看起來很乾淨。可以人骨協助進階,一聽便也是邪功,她若不練,不可能成功,她不同意,張顯峰也犯不上為她殺人,她怎麼可能不知情?
林鴆一個字不信。
她搜查完所有物品,捋清思路,才不緊不慢將物品歸位,抹去痕跡,退出芥子空間。
一旁的匕首,她拿起來看看,發現上面除了乾涸的血液,和雙方的靈力殘留,在匕首的尾部,竟然還有張顯峰獨屬的宗門標記。
——看來他很自信能把她殺掉,並妥善解決兇器,才會如此不考慮後果,取用帶有自己身份標識的武器。
也是個蠢貨。
林鴆仔細把匕首包好放好,拍拍屁股站起來。
事已至此,她該回到“小師妹”的宗門,為自己討回那至毒一刀,和被迫締結普通人的仇了。
至於還在為她下山尋醫的男人,她可管不著咯!
締結的“酬勞”她已付清,失去的心血,他一個凡人,再如何損失也就那麼些,他此番去請的那幾位醫師,便當是為他自己請的吧!
她召出小師妹的靈舟,費力將屍體搬到上面,自己也坐了上去。
敲敲疲累的後背,用靈符驅動靈舟,心滿意足離開此山頭。
而她一走,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山間,有一人緩緩走出。
謝疏淮抱著胳膊倚著樹,一動不動看著林鴆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無蹤。
半晌,他收回目光,眸光晦暗地看向與林鴆短暫共處過的小茅屋:
林鴆啊林鴆……
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