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家挺不容易。經歷了數百年低迷,修為沒跟上大流,動作也是生疏了不少。
可是憑藉著紮實的功底,和心疼林鴆、謝疏淮等弟子的付出,兩人縱使再艱難,也沒有退縮半步,硬生生在各場比鬥之中,扛到了最後。
到底是曾經飛速發展的宗門,兩位宗主的實力,根本不容小覷。
子虛真人經過林鴆多番狀似無意的提點,實力已到了一個新高度,因此縱然修為不夠,也能透過一些硬實力彌補。他這次的比鬥,甚至比清居逸仙還要令人驚喜,萬山宗弟子們看著看著,想到沒落時期他長久的付出,還紛紛落淚,感人肺腑。
萬山宗就憑著這股上下同心的意志,大敗早拋下它飛速攀升的凌雲宗。
直接登頂幽州第一仙宗!
位列九州十大仙宗之內!
此結果,不止震撼九州觀眾,還震撼了萬山宗的弟子們!
除了林鴆與謝疏淮,所有人為這個結果震驚。在萬山宗的看臺之上,弟子們互相擁抱、互相歡呼,便連松音這等情緒淡漠之人,也被感動,悄悄地躲在人群背後擦眼淚。
當眾人狂歡了一段時間,終於有人發現,現場還有兩個人不見了。
正是比完根本沒回到宗門看臺的林鴆與謝疏淮。
兩人得知結果後,早跑附近的山林裡溜達了。
這陣子林鴆執迷於探索正道秘境,好不容易來到比試場地這等平時難以涉足的地方,她要在附近狠狠地找,看看是否有好的資源,或值得收服的異獸。
走著走著,她來到一座高峰的峰頂。
沒有秘境,沒有新奇的值得她出手的事物,但是勝在風景不錯,她見沒有收穫,便在此處欣賞一會兒美景。
不知在峰頂看了多久。
山風獵獵吹拂。
忽然,一件外衣披到她肩上,她回頭,看到謝疏淮眉眼溫順,在給自己系外衣的領口。
林鴆心口忽然有些異樣:這麼近、這麼溫順乖巧,實在有些不像他。
再說了,她堂堂修道之人,早無懼尋常的氣溫差異。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後退:“不——”
話音未落,男人手掌收攏,藉著披風之力,將她拉回自己身前。
另一隻手繞到她後背,壓住她後腰,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林鴆好看的眼睛瞪大,想要將他退開。
但男人今日不知為何,極其強硬,手臂灌了鉛似的,死也不撒手。
“師姐……”
男人聲音暗啞。
“林鴆。”
他垂眸直直盯著她。
晚風從兩人身上穿過,吹動他們髮絲,在對方的臉上微微拂動,帶去彼此的氣息。
氣氛忽而有些微妙,溫度迅速攀升。
林鴆發現,這次的溫度,有些超乎尋常。她不大能適應,仍舊想掙扎。
對方巋然不動。
眸裡似冰川化了水,融了一池的情意。
眼尾迅速攀紅,呼吸也亂了節奏,但他這次意外地沉穩,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林鴆……”
他嗓音低啞:
“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別,又讓林鴆慌亂了一下。
好久好久了——這傢伙自從兩三年前鄭重告白過幾次,便再也沒有這樣嚴肅認真的時候。
她都快習慣了他口頭上的隨性“示愛”,總認為那是他嘴賤,故意的,撩撥的同時,想與她切磋或者討要好處。
她不排斥這個“對手”,因此下意識忽視他那些她認為不該存在的情愫。
她真的好久沒有被他如此正兒八經、落實到行為上的告白了。
“你瘋了!我說過——你——”
這一次,謝疏淮卻打手不鬆手。
“我說,我喜歡你。”
他再一次強調。
林鴆不想回應,動了真氣,想掙脫。
於是男人也提上真氣,但這一次,不是用來對抗她,而是在她發力之際,卸掉她的攻擊,同時,長手一收、另一隻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鎖掉她的一切後路,俯身而下,在她唇上深深印吻。
林鴆瞪大眼睛。
一切太過突然,她似乎忘記了動作。
愕然之際,男人再度加深這個吻,理智也因這番得逞而丟盔棄甲。他瞬間亂了呼吸、亂了心跳,從一開始的篤定強硬,變得急迫失控,攬著懷中人兒步步緊逼,沒一會兒將她壓到她身後的一棵大樹下。
林鴆始終反應不過來,待男人趁著調息鬆開她些許,她看到那雙猩紅無比的眼。
他顯然已失了理智,也亂了分寸。
可看到懷中那張朝思暮想、覬覦已久的俏臉,他依舊不忘在血液沸騰之際,撫著她臉蛋,聲音嘶啞地表露他早溢位胸腔的情意:
“林鴆……”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
林鴆的眼睛又睜大些許。
可在她狀似愕然的時候,謝疏淮明顯感覺她,她的身子在他懷中軟了一些。
不再是先前那樣,從頭到尾強硬的對抗了。
她此前掌心推著他胸膛,如今那陣推力也輕了許多,小手發顫,似乎也在經歷著強烈的心情波動。
謝疏淮見她始終不作聲,他的心跳有如擂鼓,在耳際轟鳴。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間叫囂著:那是鬆動,是動搖,是他堅持長達數年、百年、上千年,終於得見天日的一絲曙光……
他也愣了愣。
少頃,他見林鴆始終沒有動作,便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鼓起勇氣,再一次低頭,吻上那瓣還沾著芳澤的唇。
這一次,代表了許多。他不再是試探,不再有藉口,是真真切切地,要把一切撕破在她面前的,豪賭一般的嘗試。
林鴆又是一顫,在他瘋狂的汲取中,清清楚楚地確定:她沒有排斥他任何……
一瞬間,心底裡的防禦四分五裂、轟然瓦解。
隔在兩人之間的手,起先還顫顫嘗試推動。但在接觸到對方之後,她不知何故、不知又確認了什麼,手霎時徹底失去所有力氣,在兩人之間無聲滑落……
縱容了他剎那間臻至瘋狂的進一步索取;
也縱容了這個男人,堅持了無數個日月、跨越了世紀的追逐……
縱容了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