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金海:“我親自陪同妹妹出去買料!”
三娘上下打量他:“怎麼,不相信老孃?還得跟著我去?”
龐金海:“哪裡的話,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護你周全!”
三娘:“得了,什麼妹妹不妹妹的,外頭裝裝也就罷了,在這的誰不知道你是什麼算計?虛情假意的給誰看?”
龐金海哈哈大笑:“好吧好吧,開誠佈公,也罷也罷。那我也學你說句不客氣的,既然合作,那便要讓大家都安心才好,我若把錢給你,你跑了怎麼辦?”
三娘:“我女兒都押在你這,我跑哪去?”
龐金海:“這話難說得很。天下不全是舐犢情深的爹孃,真窮起來易子而食的都有,你們不過是半路結成的母女,誰能知道你心裡作何打算?有我陪著你,那我們大家才都能安心。”
三娘:“安心個屁!我看你就是想跟著我學配方!姓龐的,我話就放這,要是你硬跟著我,那東西都別買了,你什麼都別想得到。”
徐平:“呵,你要是真能豁得出去也不會跟我們到這裡,實話說,你自己也想要那些金子吧?”
三娘:“你好聰明啊!都知道我要金子了還怕我拿錢跑人?”
龐金海的話頭被徐平給帶跑偏,一時找不到其他話來堵,又不想真的讓三娘就這麼跑外頭去,道:“地庫裡逼仄陰冷,站久了確實不舒服,不如我們先上去,大家坐下來吃飯,慢慢聊?”
洛承風:“飯我就不吃了,外頭事情忙得很。要我說,龐老闆出錢,我出力,我們一起盯著春三娘買料,這樣你既不擔心錢沒了,她也不用擔心被你們知道了配方去。”
龐金海:“怎麼盯?”
洛承風:“還能怎麼盯?不過就是沿途派人遠遠跟著,從前我就是這麼辦的。怎麼?這還不滿意?”
龐金海:“那……那我也出個人,我們一起盯著,這總可以?”
洛承風:“行吧,正好可以互相監督,誰都別想偷走配方。”
三娘冷笑:“當著我的面聊怎麼監視我,你們這些人還真是不見外!你們既然都說定了,那給錢吧,我要去買料子。”她朝龐金海伸手。
龐金海從身後拿出一隻小箱子,問:“這些夠嗎?”
三娘開啟一看,大笑道:“你要點的是三萬五千貫銅錢!你居然用一百兩銀子就想打發我?”
龐金海:“那要多少?”
三娘:“三千兩。”
龐金海:“三千兩白銀?!”
三娘:“怎麼?三千兩白銀折算黃金不過三百兩,你這三千五百貫銅錢要是全點成金子值多少?會不會算賬?”
龐金海:“若直接帶走未免太過顯眼,不如……”
三娘:“那就用你們還沒入庫的唄,反正你們晚上也要運進來,還不如直接讓我運走。”
龐金海:“這……”
三娘:“有洛大人在,你還擔心我攜款潛逃?”
龐金海:“不……我是擔心太顯眼。”
徐平:“深夜行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外頭傳來尖銳的哨子聲。
洛承風:“我的人在找我,你們要是沒別的事我可要便出去了,否則他們找不到我,遭罪的可是你們。”
……
龐金海在這場談判裡虧得厲害,等安頓好飛鴻,他叫來徐平:“徐老弟,剛才銀庫裡是怎麼回事?”
徐平一臉迷茫:“什麼事?”
“呵,我們兄弟這麼多年,這點默契都沒有?”
“大哥,您說什麼小弟真的不懂,還請大哥明示!”
“剛才你為何屢屢對柳飛鴻示好?”
徐平大驚失色:“冤枉呀哥哥!你誤會小弟了!我對柳飛鴻說那些話就是想讓她安心住下來,這不是哥哥之前說過的嗎?不能對她來硬的,不然她不會心甘情願替我們幹活。”
龐金海:“好,那你又為何屢屢替春三娘解圍?”
徐平回憶片刻,焦急道:“您是說她要三千兩白銀的事吧?我那就是覺得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咱們與其浪費時間和她打嘴仗,不如快些定下一個章程,反正我們會派人跟著她,也不怕她跑了。”
龐金海:“那再之前呢?我說她未必疼愛柳飛鴻,你為何插嘴?”
徐平:“我那不是替哥哥罵她嗎?咱們向來如此配合的,小弟做錯什麼了?”
龐金海笑眯眯的:“你看似罵她,實則把我的話帶進了死衚衕,讓她可以輕鬆堵住,老弟,你覺得我看不出?”
徐平直接跪地:“龐大哥!真的冤枉,我沒有任何想要違逆您的意思!我那句話確實說得不好,可我真是無心的!”
龐金海垂眸凝視他:“行這麼大的禮是何必?”
徐平:“大哥對我恩重如山,當初要不是您帶著我入行,我還在山溝裡挖樹根吃,哪裡能有今天的富貴日子?大哥對我有疑便是我做得不對、做得不好,該跪!該罰!”
龐金海和善道:“其實如果你真的有想法,大可以跟我說,比如想要多些銀錢花銷、想要改行做正經生意,等等,只要你說,哥哥會替你想辦法的。”
徐平堅定拒絕:“不,現在有的這些我已經很知足!再多的我也不配要!”
龐金海:“你怎麼不配?要不是你付出那麼多,咱們也不能有今天,你配。”
徐平:“不,我不配,要不是大哥辛苦栽培,我就是個屁!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的恩賜,我不配要更多!大哥若再說這樣的話,小弟便長跪不起!”
龐金海又盯著他看了許久,這才伸手去扶他:“好弟弟,這麼見外做什麼?我們兄弟有什麼話坐下來說就是。”
徐平挨著他的手站起來,轉身倒了一杯茶,雙手奉給龐金海:“哥哥教訓得是,哥哥今天辛苦,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龐金海接過茶水沒有喝,問:“今天這些事,你怎麼看?可有什麼我沒考慮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