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現在應該已經醒了,小侯爺儘快為他換上衣服吧,畢竟我們這個地方煞氣重,到時候不小心害得小侯爺的運勢可就不好了!”孟軒說完便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管著鑰匙的獄卒,完全沒有把賀蘭辭放在眼裡。
賀蘭辭再一次看到永昌侯的時候,他已經清醒過來了,他的臉上還帶著一些水漬,顯然是被人潑過水。
他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即便是看到賀蘭辭時,也沒有任何表情。
“爹!”賀蘭辭走到牢房前,看著鼻青臉腫的永昌侯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大約是因為聽到了有人喊他,一直都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的永昌侯終於還是抬起眼看向了賀蘭辭:“兒子?”
“是我,我來帶你回去了!”賀蘭辭說完便立刻惡狠狠地看向一旁的獄卒,“我已經給完了錢,還不趕緊給我開門。”
獄卒是大理寺的人見多了這種頤氣指使的人,一邊不耐煩地給他開門一邊低聲嘟囔著:“也不知道囂張什麼,再厲害不還是被打成這副樣子!”
“你!”
“我怎麼樣?”獄卒撇了撇嘴轉身離去,一點餘光都沒有留給這對父子。
其實打永昌侯的人還是留了手的,畢竟該斷的地方都沒有斷,只是傷在皮肉上,養一段時間就會好,只是,那些人都是專門學過的,專打一些,不傷要害,但是疼得要死的地方。
所以現在,永昌侯是全身都疼得厲害,蘭亭只要稍微碰一下他,就會換來一陣慘叫,根本沒有辦法動手幫他換衣服。
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永昌侯愣是換了一刻鐘,他平日裡嬌生慣養,身上皮肉也養得精細,這會兒渾身淤青腫脹,只要稍微碰一碰都疼得撕心裂肺,但好歹也是把衣服換上了。
蘭亭扶著永昌侯慢慢往外走的時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嬌嬌呢?”
所謂的嬌嬌,便是那一日待在永昌侯身邊的女子。
賀蘭辭一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他爹滿腦子還想著女人的時候,一股氣立刻就衝上了頭頂,伴隨著這些日子所經歷的那些屈辱:“你還有功夫管嬌嬌呢,你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這一次要不是你命大,他們願意收銀子,我才能買回來你的命,不然你早就該交代在這裡了!”
“我呸!我是永昌侯,就算他易子川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直接要了我的性命!我若是死了,你以為那些公爵就會輕易放過他?我們這些世家都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殺了我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只要我的手上沒有親自沾上人命,他易子川就不可能殺了我!”永昌侯冷哼,“先給老子等著吧,別等到我翻身的時候,不然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賀蘭辭看著況且還在做夢的永昌侯,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甚至在某個瞬間閃過一絲殺意。
永昌侯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並沒有察覺到賀蘭辭的情緒,只是接著說道:“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嬌嬌救出來,她才十六歲,比你還要小一些,這地牢裡頭這麼黑,她只怕是嚇壞了。”
賀蘭辭心中厭煩,攙扶著永昌侯,的手敲悄地用了力氣,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到了他的慘叫聲:“你要死啊,不會輕一點嗎?”
永昌侯被攙扶著走出了大理寺,他前腳才剛剛跨出門檻,後頭便有守衛追著要關門:“趕緊走,趕緊走,不要在這裡擋著門口!”
賀蘭辭心中越發氣悶,連帶著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
這個時候正巧是前方老街區最熱鬧的時候,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期間也有不少人聽到了守衛的話,回過頭來看他們。
賀蘭辭感受著那一道道鄙夷,困惑甚至嫌棄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在了地上,狠狠地踐踏。
這一刻他再沒忍住,沒在管“哎呦,哎呦,”叫著的永昌侯府快步上了馬車。
被丟下的永昌侯一邊追趕一邊咒罵:“好,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嫌棄你爹了……”
好不容易等到永昌侯上車,賀蘭辭甚至沒能等他坐穩,便讓車伕趕緊走,以至於他也沒能注意到,有一輛非常熟悉的黑色馬車,停在了大理寺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