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晨光,便是那個仿寫康木澤字跡的書童,他自幼無父無母,是永安王妃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年紀不大,膽子極小,隨隨便便恐嚇幾句,連康木澤七歲還尿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易子川在大理寺的牢房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每天窩在角落裡,除了發呆,就是求饒。
“康木澤可曾來過?”易子川站在大理寺地牢的門口,遠遠地看著躲在角落裡的晨光,低聲問道。
大理寺少卿收起手中的卷宗,頗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永安王府連個下人都不曾來過,他犯的也不是什麼重罪,與那什麼刺客更沒有瓜葛,我派衙役去過永安王府,同他們說過只要五十兩銀子就能贖他出去,只可惜呀,他沒能跟上一個好主子!反倒是他隔壁的那個玉婷,三天兩頭的有人來打聽她的死活!”
易子川摩擦著手指,有些危險的眯起眼睛:“你是說有人來打聽她的死活?那人是想讓她活還是想讓她死?”
大理寺少卿立即就聽明白了易子川話裡的意思:“誰知道呢?來問的人神出鬼沒,上一刻還在下一刻,等到我出去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可能也不是在意她是死是活,只是怕她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那小子的五十兩銀子我出了,至於玉婷你多費心,千萬別讓她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死了。”易子川說著拍了拍大理寺少卿的肩膀,“把人給我吧,我有點事兒需要他去辦!”
“大理寺概不賒賬!”大理寺少卿從抽屜裡的拿出一整把鑰匙,然後領著易子川的人往前走,“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大理寺的規矩,王爺應該比我清楚。”
沒過多久,易子川的貼身侍衛秦蒼便領著晨光走了過來。
晨光彷彿已經被嚇破了膽,一瞧見易子川,並膝蓋發軟,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爺,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只是一時貪圖那五十兩銀子,我真的不知道那玉婷竟然敢跟逆黨有勾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易子川盯著晨光看了很久,他當然知道這小子是被人利用了,只是現在他需要他幫個忙:“你有沒有跟你黨勾結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離開這裡的機會,就看你要不要了!”
晨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要,要!這樣可以離開這裡,我願意下半輩子給王爺當牛做馬,只要王爺可以帶我離開這裡!”
大理寺的地牢,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每天都能聽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要是運氣差一些,甚至還能看到血淋淋的人從他面前拖拽過去,那種恐懼和看不到未來的絕望感,每天都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
剛剛到這裡的時候,他每天都在期盼著世子可以來接他走,可是他等了很久,最後只換來一句:“永安王府絕對不會接受叛徒!”
晨光知道他被永安王府徹底的捨棄了,他每天都期盼著的世子,徹底的放棄了他。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要能夠離開這裡,不論讓他做什麼,他都是心甘情願的!
“司閣賭坊,這個地方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吧!”易子川看著晨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晨光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司閣賭坊這個地方對他來說當然不陌生。
他一個書童這麼多年安分守己,永安王府給的月俸雖然不高,但是他一個從小就簽了賣身契,又無父無母的孤兒,本就花不了多少銀兩,日子過得雖然不快活,卻也平安自得,可就是這司閣賭坊,毀了他的一切!
“我知道這個地方,我第一次去司閣賭坊,就是玉婷帶我去的!”晨光緊緊地抿著唇,心中頗有些惱怒,“那就是個豺狼的洞穴,你只要進了那個屋子,要是不拔層皮下來,他是不會放你走的!”
“本王需要你替我再去一趟這個地方!”易子川微微彎下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只要去了,再大手大腳地玩上幾把,我不僅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本王還可以給你謀一個好差事,那你下半輩子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晨光有些不安:“真的只是需要我去玩上幾把?”
“不錯,你只需要去一趟!”易子川挑眉,“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晨光只是猶豫了片刻,隨後便答應了下來:“好!”
大理寺少卿原本就是易子川的人,易子川說這些話也並沒有揹著他,他盯著面前的晨光,有些詫異:“你也不問緣由,就這麼答應下來,就不怕王爺直接把你給賣掉了?”
晨光低頭苦笑:“我一個連五十兩都不值的的下人,王爺就是真的想把我賣掉,又值幾個銀子呢?而且再怎麼樣也好過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再每天擔驚受怕地看著那些血淋淋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大理寺的地牢,說是人間煉獄也並不為過,但凡來這裡待過的人,沒有一個可以輕鬆提起自己在大理寺看到過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