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簡兮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時薇的懷裡,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易子川。
許久以後,易子川才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桃花娘子那裡,我會想辦法,只是,她作為醉香樓的老鴇,手上難免不乾淨,她這種遊走在黑白之間的人,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保住她!”
“桃花娘子有一個相好!”夏簡兮忽然開口。
易子川微微蹙眉:“相好?”
“桃花娘子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能熬到這個位置已經是難得,若是背後沒有人支撐,又怎麼可能在汴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夏簡兮抬眼看向易子川。
易子川眯起眼:“所以?”
“桃花娘子年少時,曾用自己的賣身錢供養過一個情郎!”夏簡兮頓了頓,隨後低聲說道,“那人便是翰林大學士,江一珩!”
易子川立刻瞪大了眼:“江大人?怎麼可能會是他?”
江一珩出生寒門,是先帝一手培養的親信,天子門生,一直謙卑有禮,不論是誰來看,那都是一個絕對的正人君子。
易子川滿臉的不可思議:“你確定是他?”
“這是素玉親口說的!”夏簡兮低聲說道,“江大人三十有八,卻至今未娶,若非有隱秘,作為當年的探花郎,他又怎麼會一直未娶呢?”
“本王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辦,接下來的日子你安分些,不要再去招惹賀蘭辭!”易子川低頭看著自己衣角處不慎沾染的血漬,冷聲說道,“本王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夏簡兮抬眼看向易子川,良久,才開口道:“這次,多謝王爺相救!”
易子川抬了抬眼皮,不在意的轉身:“既然醒了,等吳掌櫃的傷處理好了,就趕緊走吧!”
夏簡兮帶著吳掌櫃從王府側門出去的時候,秦蒼早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了,身後還停著他們的馬車。
“馬車已經檢查過了,王爺擔心永昌侯府的人會在半路攔截,所以,由我送夏小姐回府!”秦蒼說完,才側身讓夏簡兮上車。
瑤姿扶著夏簡兮上車以後,才深深的看了一眼秦蒼:“怎麼是你,那王爺呢?”
“王爺說要去見個人,不讓我跟著!”秦蒼低聲說完,隨後看向車伕,“出發!”
騎在馬上的易子川,在角落裡等了很久,直到親眼看著秦蒼護送著馬車,從他面前的街道走過,才回頭看向身後的姜懷玉:“走吧!”
姜懷玉騎著馬緩緩跟上,嘴上忍不住的抱怨:“把暗衛都派出去送人了,留我一個做大夫的陪你去辦事,易子川,周扒皮都沒你會算計吧!今日這活,你不得給我兩份工錢啊!”
“不是你天天叫嚷著說在府裡待著無所事事,帶你出去走走,不也是順了你的心意!”易子川頭也沒回的往前走,直接駁回了姜懷玉想要兩份工錢的請求。
“什麼叫做帶我出去走走,易子川,你現在的臉皮簡直厚如城牆,說謊都不帶臉紅的了!”姜懷玉撇嘴,“你就是個易扒皮!”
易子川沒有做聲,騎著馬想著南邊的住宅走去,那裡,便有一處四進四出的宅院,算不上大,但是格外的雅緻。
而住在那處宅院裡的人,便是夏簡兮所說的翰林大學士,江一珩。
江一珩是寒門書生,十二歲中了秀才,十五歲做了舉人,次年考取貢士,同年殿試成為探花,成了天子門生。
寒門出生的探花,大多在榜下便會被汴京世家商戶捉婿,可偏偏這位江一珩,愣是逃過了汴京城中諸多上級和官媒的說親,便是先帝為他說親,也被他拒絕。
原以為這江一珩是因為早有婚約,是要回鄉娶妻,卻不想左等右等,時至今日,他也不曾有過一位妻子,便是連紅顏知己都不曾聽過。
所以,當夏簡兮告訴他,江一珩是桃花娘子的相好時,易子川覺得不可能,但是夏簡兮說的,他又無法反駁,所以在他猶豫再三以後,他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位翰林大學士。
江府的宅院不大,擠在眾多的差不多的院落中並不顯眼,門前的小路,也只夠兩輛馬車擦肩而過。
易子川到江府門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遠遠的便瞧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正舉著一盞點好的燈籠,小心翼翼的掛上去。
聽到馬蹄聲的老者,緩緩轉過身來,見到易子川時,也並未太過驚訝,只是恭敬的行了個禮:“這位大人,是與我家大人有約嗎?”
“不曾有約,但是有事要見你家大人,你去通傳一聲,只說來人是攝政王易子川便是!”易子川翻身下馬,牽著韁繩,淡淡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