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辭抬眼看向面前的老者,唇角微微上揚:“夏將軍善待諸位多年,這一次為什麼會動怒收回對諸位族親的資助,三叔公應該是最清楚的!”
三叔公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面前的賀蘭辭。
“你們受人蠱惑,想要夏簡兮手裡的那段婚事,想要用名聲逼迫她將世子妃之位拱手讓人,只是你們怎麼也沒想到,陛下真的會收回這樁婚事,所以不僅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徹底惹怒了夏將軍!”賀蘭辭放下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受人蠱惑,那你就該清楚,欺騙利用我們的,就是你那青梅竹馬的夏語若,若非她們母女挑唆,我們又怎麼會知道夏簡兮要退婚!”坐在三叔公身邊的,是年輕一輩的老大夏茂磊,同夏茂山也算是遠方的堂兄弟,聽到賀蘭辭這般說,頓時怒上心頭。
“是,你們是受人挑唆,可若非你們心中有了那攀龍附鳳的想法,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人利用呢!”賀蘭辭雙手交握,換了個姿勢坐著,眼底,帶了幾分輕蔑。
夏茂磊正要發火,卻被三叔公攔住。
“你們作為曾經的主家,來汴京闖蕩多年,不僅什麼名堂都沒有闖出來,更是處處都要依仗著將軍府,底下幾個兒子,讀書也不成器,你們之所以眼饞夏簡兮得婚事,無非就是因為沒有了指望,所以期盼著能靠著女兒高嫁,好換取一些名利!”賀蘭辭目光銳利地盯著面前的三叔公,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
夏茂磊到底沒忍住,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桌案上:“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是我胡說八道,還是我戳中了你們的心思,讓你惱羞成怒,你們心知肚明。”賀蘭辭嗤笑一聲,“我當然可以幫你們,但是靠著旁人接濟,處處要低人一頭的日子,你們願意一直過下去嗎?”
三叔公沉默許久,最後伸出手摁下夏茂磊:“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貪圖他將軍府的權勢,可就算她夏簡兮真的死了,你又怎麼保證他夏茂山會將東西交給二房,就算真的交給二房了,與我們這一脈,又有什麼關係?”
“夏茂山膝下只有夏簡兮一個女兒,夏簡兮身故,又沒有留些子嗣,朝堂之上,自然會有人逼他交出兵權,那時候,最容易頂上的,自然是二房!”賀蘭辭看這面前的三叔公,“二房是否好拿捏,三叔公比我這個外人清楚!”
三叔公沉思,正如同賀蘭辭所說的那樣,二房的確好拿捏,那夏茂川便是從骨子裡透出來一股小家子氣。
而且,夏茂川也不是什麼多子多福的人,年過四十,也就只有一個兒子。
夏簡兮可以死,夏青殊那個廢物,又能活多久呢?
等到夏茂山這一支死絕了,那夏家的東西,不就徹底變成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嗎?
正所謂,惡向膽邊生!
這種法子,便是活了六十多歲的三叔公也是不敢想的,可如今,既然有人指出來了,那再不走,便是他們的過錯了。
賀蘭辭見三叔公一直不說話,便又說道:“三叔公,我看在語若妹妹的面上,為你們指的這條明路,若是你們都不敢走,那誰也幫不了你們!”
三叔公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賀蘭辭:“可是殺人,是死罪!”
“三叔公淺薄了!”賀蘭辭收起臉上的笑意,“這大周的江山都是建立在屍骨之上的,你們想要重振夏氏主家血脈,若是連這點血性都沒有,倒不如趁早收拾了行禮滾回老宅去!”
夏氏族親面面相覷。
良久,三叔公才又看向賀蘭辭:“若是那夏簡兮死了,對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賀蘭辭端起手邊的茶盞,看著裡面的茶葉起起伏伏,卻沒有說話。
三叔公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賀蘭辭:“公子大費周章請我們來,總不可能只是為了給我們想法子!”
賀蘭辭微微抬頭,目光冷冽的看著面前的三叔公。
“公子說是為了二小姐才幫我們,可這話裡話外,都在教唆我們去做這殺人的買賣,到時候,人是我們殺的,好處都虧了二房,那您呢?你費心費力的又是為了什麼?”三叔公盯著面前的賀蘭辭,一字一句的問道,“還是,您是覺得我們都是鄉下人,所以好糊弄?”
賀蘭辭當然明白,夏氏族親沒這麼好糊弄,他放下手裡的茶盞,隨後看向面前的老者:“您是個聰明人!您應該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三叔公也不好再問什麼。
畢竟,他們是平民,而眼前的賀蘭辭,卻是永昌侯府的公子,正所謂,民不與官鬥,與他們鬥,最後倒黴的,總是他們這些沒有權利的平民百姓。
“我知道您在顧慮什麼!”賀蘭辭又開口道,“要知道,夏簡兮作為夏將軍唯一的女兒,若是她出了事,夏將軍必然會嚴查,屆時,作為第一受益人的二房,自然會受到嚴苛的監察,而作為族親的你們,卻可以遊離在外!”
三叔公明白,這就是賀蘭辭會冒險找他們合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