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易子川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為你辦事,怎麼讓我請他們啊?”
皇帝走到易子川身後,接過秦蒼手裡的輪椅,直接推著易子川走了出去:“孟愛卿是皇叔你的人,皇叔請他們吃一頓飯,不是應該的!”
“不是,那既然是我請,那他怎麼謝的又是你,陛下,你不能這樣兩頭佔便宜啊!”易子川被他推著往前走,只得回頭看著他。
“哎哎哎,當心臺階!”皇帝突然喊道。
易子川被嚇了一跳,趕緊抓住扶手,然後才發現,身後根本沒有臺階,最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陛下,您多大了!”
皇帝輕輕一笑,推著易子川自顧自的往前。
易子川的馬車被夏簡兮帶走了,他只得坐在皇帝的身側。
“皇叔的座駕都給了那夏小姐,朕怎麼不知道,皇叔是個脾氣這般好的人?”皇帝看著坐在一側的易子川,微微挑眉。
“他就一個人,哪裡用得著那麼多的馬車!”易子川淡淡的說道,“無非就是想讓那些女子,也來看看永昌侯的下場罷了!”
“皇叔向來不是這樣細緻的人!”皇帝看向易子川,眸光中帶上了幾分探究,“如今倒是願意為了這些窮苦百姓操心!”
“難不成在陛下的心裡,本王就是一個殘暴不仁,毫無人性,只在意權勢的人不成?”易子川低頭看著自己的指腹,無奈的嗤笑一聲。
“朕從未這般想過。”皇帝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易子川,“父皇離世前,曾告訴過朕,說皇叔與皇祖父最為相似,行事作風,還有性格脾氣,你向來愛護黎民百姓,只是自從宋大人出了事以後,你就變了許多!”
易子川才聽到皇帝提起宋秦林時,臉色微微一變:“若是陛下想要勸我放下過往,那我只能告訴陛下,臣做不到!”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宋大人,是本王的小舅舅,本王做不到,看他這般枉死還要揹負罪名!”易子川抬眼看向皇帝,“他終其一生,都一心為了百姓,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貪墨軍餉,陛下如果還是想要勸我,不能趁早作罷!”
“朕……”皇帝逐漸嚴肅,“準備重啟宋秦林舊案!”
易子川臉色突然一變,他滿臉錯愕的看著面前的皇帝:“你說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皇帝看著易子川,一字一句的說道,“朕一直不願意提起這樁案子,說到底也是為了朕的私心,皇叔去查了兩次,都差點喪命,最後更是牽連太妃,宋家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一個男丁,那是舅舅唯一的兒子,朕擔心你一直查下去,最後會連累到他!”
易子川當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他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那樣剛正不阿的人竟然要揹負貪墨軍餉這種下作的罪名,讓那些他曾經深愛的百姓們,對他滿是唾棄。
“那陛下又為何要讓我查下去?”易子川微微抬眼。
“朕原本想要韜光養晦,可那些人分明不打算給朕這個機會,七皇叔回來的蹊蹺,只怕是太皇太后賊心不死,妄想翻盤,既然如此,朕若還是畏畏縮縮的不肯應戰,又有什麼資格坐在那個皇位上!”
易子川盯著皇帝看了許久,最後緩緩眯起眼睛:“你想讓我離開汴京,引蛇出洞?”
皇帝沉默。
“陛下就不怕打草驚蛇?”
“永昌侯一案已經是打草驚蛇,朕也想過他們會在軍餉上面動手腳,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皇帝的目光逐漸陰沉,“那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又會是怎麼樣的人間煉獄呢?”
易子川盯著皇帝看了許久,最後輕笑一聲:“陛下倒也不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陛下答應讓我去查這個案子,真正的目的,還沒有說吧!”
皇帝一頓,最後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然後才看向易子川:“到底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你?”
“陛下但說無妨。”
“正得到了一些訊息,說七皇叔在南方的深山裡頭,尋到了一處鐵礦,並且在那裡造兵器,屯養私兵。”皇帝看著易子川,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的封地可不在南方,他的手怎麼可能伸的那麼長?”易子川皺眉。
“朕原本也是不信的,直到永昌侯的案子出現在朕的面前,朕才突然發現,這個訊息或許並不是空穴來風。”皇帝垂眸,悄悄掩藏住眼底的殺意,“畢竟在這個世上,能讓一個人需要這麼多的銀子,寧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積攢足夠的白銀,那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屯養私兵。”
易子川難得的沒有說什麼,畢竟,這個想法也不止一次的在他腦海裡盤旋過,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
永昌侯一直隱藏在汴京城中,一個看起來被酒色財氣吞沒的男人,便是皇帝也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是太皇太后的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一朝事發後,扛住了所有的刑法,都沒有供出真正的幕後之人,就足以證明他的城府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