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珅一頭霧水的收到了樞密院的任命狀,任命他為南陽府屯田萬戶,佩金符,便宜排程南陽府軍民諸事。
“便宜”這詞放在後世就是賤、濫,大路貨色,一文不值之意。
可是在這個世界裡,“便宜”二字何止萬金。一方大員要是獲得了朝廷的“便宜”二字授權,等於說掌控了地方上軍事、民政等一切任命、赦免、排程大權,不用向朝廷申報即可施行生效。
另一件大憂之事便是脫脫之弟也先帖木兒兵敗沙河。三十萬包括朝廷精銳阿速衛軍在內的宿衛軍,因一次營嘯自相殘殺,待天明收攏潰軍只剩一萬,最後狼狽的逃去了沈丘。
也先帖木兒也因此戰成為中國軍事史上最廢柴的軍隊統帥,沒有之一!
賀珅並不關心那二十九萬士兵的生死,他擔憂的是沙河戰場就在南陽府之東的汝寧府。
這個草包統帥死不足惜,卻替劉福通結結實實的當了一回運輸大隊長。
三十萬朝廷最精銳的宿衛軍是什麼概念,他們裝備的兵器甲冑,輜重糧草通通讓劉福通收了去,這個天文數字般的軍資足以讓劉福通那些泥腿子單車變超跑。
歷史上此時的南陽府百姓或死或避兵或從了紅巾軍,千里沃土幾乎成了白地,沒任何攻取價值。
可是現在賀珅把全副身家都壓在了南陽府地區,只要劉福通派人過來偵查一番,必然知道這裡有只肥羊。
劉福通不是王權,可以幾句話一忽悠就跑到山旮旯裡。他是北系紅巾軍的定海神針,號稱前宋名將劉光世之後,是上蒼派來輔佐趙宋官家之後,重開大宋之天的執宰。
以劉福通驚人的號召力,夾新敗朝廷壓箱底的三十萬軍隊之銳,如果跨過大別山餘脈,進入南陽盆地,屯戍軍這千餘人只有被吊打的份。
至於屯田萬戶這個官職,就要看怎麼運作了。雖然目前南陽府糜爛一片,起碼有“便宜”這個高附加值的金蛋在內,運用得好的話,朝廷畫的大餅也會成肉夾饃。
只是目前的局勢變數太快,賀珅想保住南陽府地區這塊寶地,靠屯戍軍目前這一千餘主力顯然不太靠譜,可是他又不希望其他勢力插上一腳。
嚴峻現實再一次把屯戍軍推向了抉擇的岔口,要麼飛昇成功,要麼灰飛煙滅。
當初陳平獻策“藏兵於民”,那現在是不是到了“嶄露頭角”的時機了?
賀珅拿不定主意。
陳平如今已在來南陽府的路上。此前賀珅去書陳平,交代他把金湯寨交給李三殷打理,督促陳平辭去保安縣主簿之職,與邑天雄一起速速南下南陽,共圖大事。
賀珅命南陽府軍民加速修葺城牆,以備不測。同時,他與侯勇領騎兵三百,前往大別山餘脈之下的泌陽縣。
據偵騎彙報,如今那裡又聚集了一股紅巾殘寇,正好藉此機會再探一探太行山下的情況。
騎兵隊快馬揚鞭,黃昏時分便抵達泌陽縣。
泌陽縣在這個世界裡還是一座無城郭的小縣城,紅巾軍侵入之前丁口僅數百人,此前被王權的北鎖紅巾軍一掃而過。
俗話說,兵過如梳,匪過如篦,泌陽此刻一片糜爛,沿途除了白骨就剩野狗野狼最多了。
屯戍軍抵達時,城內湧出一夥紅巾軍,看人數怕有千人之多。
這讓屯戍軍騎兵們有些吃驚。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山之隔的汝寧府正被劉福通佔據,劉福通這種流動作戰的紅巾軍怎麼會帶輜重糧草出征,基本上是打下一地吃光一地。
那些不願參與其中的汝寧府百姓於是遁入山中。如今缺衣少食,只要有人給口飯吃,管他什麼紅軍白軍,活下去才是王道。
紅巾殘寇見屯戍軍只有區區數百騎兵,不識深淺蜂湧而來。
賀珅皺眉,他們該不會是餓瘋了吧?
他倒不是害怕對方人多,這些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病秧子,真打起來不堪一擊。
“這些人不過是流民,都收起兵器吧,只須衝陣便是,能俘虜儘量俘虜。”賀珅下達了作戰命令。
侯勇道聲遵令,舉起一面小旗,喝令:“楔陣,第一小隊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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