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這沒心沒肺的東西,他的緣分未到,強蠻操心適得其反。”
“至於邑天雄嘛,這個你大可不必操心,他再練歷一番,出息了,奉元城中自然有大家閨秀愛慕於他,大母已幫著物色。”
“史進這人,心思縝密……”
宋二孃如數家珍般,把屯戍軍中將領一個一個搬了出來品頭論足,直把賀珅驚得合不攏嘴。
宋二孃白了他一眼:“別用這般眼神看我,你天天和他們膩在一起,他們需要什麼你還沒我懂。你只有給了他們家室、子女,後繼有人了他們才能死心塌地跟著你打天下,要不總有缺憾在身。”
到了此時,賀珅才發現軍中將領個個都是單身狗,如黃忠,糊里糊塗的丟了性命,他家世如何,有沒兄弟留後自己一概不知。
當初王叢說隱匿在龍虎寨的匠人士兵生活太清苦,他也只想到有家室之人,沒考慮單身狗,實在是失策啊!
賀珅尷尬笑道:“你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操心,這些事情還得仰仗迎春姐你了。”
宋二孃哼了一聲,道:“你連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還有餘心給將士們牽線搭橋。桑哥夫人又捎話來,奴兀倫公主明年十五了,要大母抓緊籌辦大婚之事!”
宋二孃大賀珅一歲,算來也已二十歲的人了,按照這個世代來看,妥妥的大齡剩女。雖然他們已有夫妻之實,卻仍沒給宋二孃一個夫妻之名。
是要給宋二孃一個名份了。
可是當下的戰局極其敏感,哪有心思操辦婚事。而且奴兀倫頂著個公主身份,讓她做個二房邠王不得劈了自己?
宋二孃一眼就看穿了賀珅的心思,笑道:“你就別糾結了,這事遠沒有將士們的身家性命要緊,你就安心的打理軍務吧。”
“只是以後不許每戰衝最前,你看你身上的傷疤,沒一寸肌膚完好。雖然大母數次替你擲筊杯,說你命硬,可也不能如此大意……”
兩日後,陳平前來南陽府。
“先生,您說這南陽府並非屯紮之地,卻是何意?”
陳平危襟正坐:“將軍,你想想,南陽府以東如今劉福通在把持,以他的野心,必然期望拿下汴梁城這座前宋舊都城,以昭示其光復前宋的決心。”
“如此一來,屯戍軍北方的屏障就只剩河南府路一處了。而且南陽府北面無險隘可阻滯強敵,在此屯紮必然會消耗屯戍軍大量兵力。”
賀珅點頭讚許,畢竟他推斷出了劉福通攻打汴京的戰略意圖,現階段又有誰能有此先見。
陳平接著道:“將軍再來看南面,新野以下入漢水,距襄陽不過數百里。”
“襄陽路如今被多方勢力佔據。依下官看來,當下紅巾軍穩壓朝廷官兵一頭。屯戍軍在此屯田,到了收割禮節,敞開個大口子,將軍你能保證小麥不被搶嗎?”
賀珅應道:“春小麥收割當在九月之後,還有半年之久,足夠我加強防禦了。”
陳平笑道:“容下官大膽揣摩一下將軍的用意。將軍醉翁之意不在酒,屯田不過是個幌子,作壁上觀,然後坐收漁利才是將軍本意吧?”
賀珅點點頭:“瞞不過先生的眼睛。”
可陳平卻嚴肅道:“下官勸將軍還是滅了這個念想為好!”
“哦?你說說看。”
“當下正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錯過了便永遠沒機會崛起了。”
賀珅一愣:“先生這是什麼話?”
“將軍處心積慮出關剿逆,不正是為此而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