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孃從賀珅的臉上看到了專注,就像當初他伏案畫投石車圖紙一般。凝神屏氣投入工作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深深的吸引著她。
宋二孃猛然抬起頭,堅定的望著賀珅:“我說過,只要你是個經天緯地的大丈夫,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你就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賀珅凝視著宋二孃因歷經風沙,顯得有些滄桑的臉,驀然心酸,突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送走慶童千戶後,賀珅馬不停蹄趕回奉元城,拜見了平章月魯帖木兒、參政董守簡、西臺御史鞏卜班等人,言明重修至察罕腦兒商路的好處。
月魯帖木兒現在見到賀珅可是喜憂參半。
先說憂的吧,賀珅只要找上行省,必然張口要這要那,而且索要之物不循常理,月魯每次都被他驚豔到了。
喜的可就多了,他剿滅了脫裡麻思這股叛軍不說,還順帶解決了讓人頭疼的災民問題,將一個昔日無人問津的金湯寨,建成了陝北最有活力的新城。而且他陸續將之前欠的耕牛之資、礦山包稅錢如數繳還行省。如今稅使司大小官吏見到賀珅就如見到了財神爺般喜笑顏開。
“賀珅啊,重開商路之事,須經得豫王和邠王同意才能行得通。而且這條路斷了近十年,風沙侵蝕,原路已無跡可尋。”
月魯帖木兒對賀珅的提議持贊同意見,可是也滿懷擔憂。從陝北穿過白于山那片荒漠、沙漠抵達察罕腦兒有數十里地荒無人煙,野狼出沒。
況且達達叛軍還有漏網之魚,隨時可能攻擊商隊。
賀珅早已有腹案,言說道:“平章大人,據末將所知,至正初年從寧夏府進入陝西的主要商路有三。其一是從臨洮府過西定、鞏昌、秦州、隴州、鳳翔進奉元。其二是從中寧逆平川水穿越開成州,過平涼府蕭關,沿涇水下奉元,其三就是屬下說的邊牆這條商路了。”
“從賀蘭山下寧夏府渡黃河,沿邊牆內外南下奉元,自古便是通達之路,後風沙侵蝕邊牆頹敗加之匪徒馬賊橫行,南下吳起堡的道便斷了。”
賀珅進一步說道:“平章大人,如今南北商路須得繞道米脂、綏德下延安府,路途遙遠,客商耗資巨大。假使打通了這條商道,比之臨洮府、平川水商路,便捷何止一二倍。”
西臺御史鞏卜班正好有事來公衙,月魯帖木兒便拉他一起坐下商議此事。
鞏卜班聽了笑道:“這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嗎?達達叛軍已消滅,金湯寨至中部縣這條道已讓屯戍軍修葺一新,只要人力物力到位,奏報都省便可。”
月魯帖木兒望向賀珅,賀珅馬上應道:“人力物力我自可解決。再有十來天穀子就收割了,屯田千戶所可動用數千屯民趕在冬季前修通這段商路,只是……”
月魯咯噔一沉,問道:“你又有什麼要求?”
賀珅應道:“只是定邊縣,鹽池縣分別屬慶陽府,環州管轄,屬下未經州尹、知府同意,不敢貿然跨境修路。”
月魯和鞏卜班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困難呢,就為這事啊?”
延安路屯田千戶所出人力物力財力修路,環州、慶陽二地白拿好處,哪會阻撓。
月魯笑道:“此事你儘管放心,慶陽和環州守令本官去知會。”
“既然平章大人許可,屬下就陳請邠王派軍一起維持商路暢通,不勞慶陽和環州二地官差出手。”
月魯帖木兒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你呀,這算盤打得夠精的,本官風聞邠王已招你為東床快婿,你這姑爺還真貼心,好事不忘拉上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