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一路跑到供銷社,走進門口才想起身上沒有票。
這個票指的是購買商品時需要提供的票據,糧票、油票、布票之類的。
他是農村戶口靠打魚為生,大海就是糧倉。
每年上交固定的魚獲或者現金,剩下打多少吃多少,因此沒有糧票之類的票據。
吃糧食也是自己種點,或者去公社用工分兌換。
但他這幾年日日想著暴富,沒怎麼掙過工分,童蘭日夜操勞掙得那點也就夠一家人勉強活下去。
林泉林清兩個小孩子明顯營養不良,總吃海鮮和野菜不是個辦法。
他琢磨一會,伸著頭向周圍尋找,見一個青年鬼鬼祟祟站在旁邊的巷子口,便走了過去。
青年眼觀八方,也向林南湊過來,挨著肩膀低聲詢問道。
“大佬,便宜的鋼要不要,品類很多的啦。”
鋼代指糧票,畢竟人是鐵飯是鋼。
“身上的票都拿出來,我都要。”
青年面露懷疑,林南身上一股魚腥味褲子上還沾著泥沙,明顯是泥腿子漁民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我身上可不少票,你不一定掏出來那麼多錢。”
林南皺起眉頭,心想一個街溜子還裝上了。
倒賣糧票可是大罪,青年這種單仔不敢帶太多出來。
他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臂,冷聲說道。
“我現在很急火氣很大,你要是再囉嗦,我就把你扔進局子裡。”
“哎呦!別別,我身上就這麼點,大佬您點一下。”
林南接過一把小票,快速數起來,米麵鹽油的票都有,還有二丈布票和二兩白糖票。
他捏出兩張大團結遞給青年,轉身走向供銷社。
黑市中的票的價格一般是市場價的七八倍,他手中的票在黑市能賣個六七十塊。
但青年明顯是臨時出來賣票的,二十塊足夠打發的。
青年齜牙咧嘴,揉了揉被捏的生痛的手臂,對著林南的背影虛聲罵了幾句。
“死有錢佬!”
然後瞅著大團結上滿是笑容的同志們,黑乎乎的臉笑得比他們還好看。
等林南從供銷社走出來時,提著的桶裡裝滿了物品,留下了二十五塊和所有的票據。
他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心中計劃著今天晚上或許能挽回娘仨的心。
童蘭看到桶中的三十斤米麵不得對他刮目相看,不說叫聲親老公,說話也得柔幾分。
他還特意給童蘭買了一身裙子,雖然顏色樸素點,但是在村子裡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林泉林清玩著他買的鐵皮青蛙,舔一口白糖,叫聲好爹爹不過分吧!
幻想時間結束後,他哼著歌邁著輕快的步伐踏上回家的路。
……
夜晚。
潔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如同給地上灑了一層鹽。
林南披著月光,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到了自家門口,忙活了一天,他有些累了。
破舊的屋子沒有半點亮光,童蘭和孩子似乎已經入睡。
他輕輕推了一下家門卻沒有推開,門從裡面閂上沒給他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