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秦叔叔說自己是個修士,在此之前我竟一直不知道,我爹得是使了多麼高明的手段,才能將您捂得那麼嚴實……”
話已出口,才覺得極不合適,這話說得雖然無心,卻明顯帶著幾分試探之意,蕭聰及時住了口,只是訕笑,
“那個……秦叔叔,咱不聊這個,您就當我沒說。”
秦管家微微一笑,
“我一個外族人,能時刻陪在族長左右,這件事,換誰都得有幾分興趣,少爺只是不小心說了實話,現在只有咱倆,所以這事兒犯不得什麼忌諱,”
說著,他嘴角笑意更深了幾分,
“就算當著蕭家族人的面,四少爺這麼說,其實也無妨,和您相比,蕭家這一代年輕人無出其右,所以下一屆族長非你莫屬。”
頓了頓,他接著道:
“不過,您所問之事,我還是不能相告,因為族長有命令,不讓我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所以四少爺,下奴還是不得不違逆你一次了。”
蕭聰笑起來,看上去甚是愉悅,
“既然這樣,就權當我多嘴了,不過,秦叔叔,告訴我您現在修為幾何,這應該不礙事吧。”
秦管家抿唇而笑,淡淡道:
“離陽境,中期。”
蕭聰聞言不由驚駭,
“這麼厲害!您才多大歲數啊……”
秦管家擺擺手,帶著點諱莫如深的味道,
“四少爺別瞎想了,沒意義,有些事情,該是您知道的時候,您自然會知道。”
蕭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後換了個話題,接著聊。
…………
早飯過後,蕭聰與秦管家一前一後步入演武場,四大家族的家主們早已坐在看臺木椅上,蕭聰雙手作揖,又是一通千篇一律的寒暄客套,而後坐在昨天他所坐的位置。
面帶著和煦的微笑,蕭聰與四大家族的家主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時往擂臺上看一眼,別人大笑,他跟著笑,別人對下面的修者指手畫腳,他也裝出一副認認真真若有所悟的模樣,不住點頭,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迎合別人的節奏,但是沒辦法,現在的他心裡面越加煩亂,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他只能這樣。
擂臺上的場面血腥依舊,斷肢殘骸鋪地,鮮紅妖豔的血液在磚面上流淌,然後滲進磚縫,有些修者掌握噬魂秘術,可以讓對手在死後也難得安寧,他們祭出幡旗,將對手的魂魄生生抽離而出,蕭聰不解,堂堂玄真界的一大盛會,怎會容忍這種慘絕人寰的的手段出現,他斜視著身旁的幾人,發現他們除了面色有略微的陰沉之外,並未其他表示。
而擂臺下的人,他們歡呼,他們雀躍,他們為佔得上風者搖旗吶喊,揮手助威,活像一群瘋子,瘋狂吞噬著空氣中游動的邪惡,以滿足內心深處那象徵著殘忍的慾望,卻無視被殺者死前那張猙獰卻又惶恐的臉,那是比死不名目更加沉重的悲哀。
蕭聰閉上雙眼,周圍的人都在享受狂歡,只有他一人默默地忍受煎熬,仰躺在木椅上,一邊用手輕揉著發脹的額頭,一邊注意著自己內在的變化,他氣機產生異樣變化的原因找到了——每當看見這些殘忍血腥的景象,都會有一種異常的躁動油然而生,他越發地感覺渾身不自在,骨頭在發癢,讓人坐立不安,於是他暗自哀嘆,
“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