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將門關上,守在屋外。
屋中,只剩兩人。
布簾掀起,一素衣女子從中走出,隨之而出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體香。
女子雙腿修長,身形凹凸有致,柳眉杏眼,唇紅齒白,容貌傾城卻不嫵媚。
她給秦凡的感覺只有六個字:靜如水,柔如詩。
素衣女子語氣平緩,柔聲道:“我姓辛,單名芷,不知公子名諱?”
“秦凡。”
“秦公子請坐。”
待秦凡入座,辛芷坐在他對面,柔聲道:“公子想說什麼,便說吧。”
秦凡道:“在下認為,無論這朝代如何更迭,山河依舊是山河,萬民依舊是萬民。而身為醫者,也自當懸壺濟世。”
辛芷問:“難道我如今所為,在公子眼中算不得濟世?”
“算,也不算。”
秦凡指向屋外,繼續說道:“雖說義診救了不少人,可這等小醫作為,真的是救了他們嗎?
說到底,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一旦乾虞黎之間的平衡被打破,戰亂四起,萬民皆會陷入水火。
屆時,死的人只會更多!而小醫之道,是救不了這麼多人的。
救不了萬民,又怎能稱得上是懸壺濟世?無法懸壺濟世,豈不與醫家恪守的理念相悖?”
辛芷柔聲問道:“公子是如何知曉,我乃醫家傳人的?”
秦凡也不磨嘰,掏出金瘡藥,將瓶底符印露出。
“公子能知曉醫家魁首符印,看來也非常人。”
辛芷美眸依舊平靜,“那麼我想問公子一句,公子口中的互醫,是怎樣一種醫法?”
“能結束戰爭的,只有兵卒。
而醫家,可以減少很多兵卒的傷亡。
醫家傳承,便是醫我的良藥。”
秦凡說到這裡,正了正身子,“結束戰爭,讓百姓享萬世太平,便是可醫你的良藥!”
“同樣的話,宋國國君也曾與外公說過,外公相信了他。”
辛芷莞爾輕笑,“可他敗了,沒有任何尊嚴的死在北黎鐵騎之下,其頭骨更是被製成酒杯,如今還存放於北黎宮中。”
秦凡未言,因為他知道辛芷肯定還有後話。
“那麼秦公子,堂堂宋國國君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做到?”
辛芷眼神平靜的可怕,實在很難想象這是一名只有二八芳華的女子,“醫家能將自己託付出一次,卻無法託付第二次。因為失敗的代價,如今的醫家已無力承受。”
“就憑我是……”
秦凡抬頭,與辛芷對視,“食鹿屋三者之一!”
語落。
辛芷平靜的眼神變了,但也僅是一瞬間,“公子肯將此事告之,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秦凡笑道:“僅僅是出乎預料?”
“公子談吐不凡,其身份我能猜到一二,不過我猜測的是割鹿堂。”
辛芷起身,柔聲道:“作為信任的交換,我可以告訴公子,我便是當世的醫家魁首。”
秦凡有些詫異。
他原先只以為辛芷是醫家魁首後人。
辛芷回到坐上,柔聲道:“公子和我說了一個秘密,我也與公子說了一個。”
秦凡微微皺眉,“所以呢?”
辛芷看向秦凡,“所以現在,你我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