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整理好了,太后拍了拍趙靈兒的肩膀,輕聲道:“無需這副表情,哀家說過,若你有中意的男子,無論其是何身份,哀家都會支援你。”
趙靈兒沉默。
她發現眼前的太后有些陌生。
不,準確的來說是她從未真正瞭解過太后。
太后的手段和眼線絕非表面那麼簡單,否則又怎能以一女子身份而掌控大黎多年?
“若不想離開,那暫且待在這裡也無妨。”
太后轉身,赤腳朝金凰座走去,“不過哀家最後再和你說一次,不要再與哀家談及國事,更不要仗著哀家對你的喜愛,不斷來試探哀家底線。”
“靈兒記下了。”
趙靈兒行禮。
“退下吧。”
“是。”
趙靈兒離開。
太后躺臥於凰座上,目望逐鹿書院方向,雙拳緊握,“信陵君!”
……
黑龍寨。
秦凡於書房中閉目養神。
“寨主。”
馬三跑了進來,手中握著一封被蠟封住的信,“商道上的兄弟說,一個傢伙來到商道後直接丟給他們一封信,說是給你的,丟完就走了。”
秦凡睜眼,接過信件,一邊開信,一邊問:“沒追上?”
“沒有。”
馬三道:“那傢伙跑進林子後,很快就沒了蹤影,兄弟們還需值崗收費,也沒法追的太緊。”
秦凡看完信上的內容,雙眸微眯。
馬三問:“咋了?”
“乾帝駕崩了。”
秦凡眉頭緊皺。
此事太不正常了,乾帝怎會突然駕崩呢?
馬三不以為然道:“死就死唄,跟咱們有啥關係。”
“怎會沒關係?在這亂世之中,誰都無法獨善其身。”
秦凡面帶愁容,“希望這場暴風雨別來的太快吧。”
馬三好奇的問:“寨主,這信是誰給的?”
“俶龍。”
秦凡取出火摺子,將信紙點燃,“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
乾國。
荊州,太平縣。
一名二十出頭,身高約有一米九,身穿道袍的男人走在街道上。
別看他年紀不大,卻頗具仙風道骨模樣。
路上,盡是逃難的百姓。
他們皆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眼神中盡是絕望,看不到絲毫對生的希望。
太平縣。
此時這三個字是如此的諷刺。
“大哥,你自從逐鹿書院歸來後便一直遊歷各地,現在也該回家了吧?”
其二弟說了一句。
一名的三弟附和道:“對啊大哥,是該回家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都瘦了十多斤了。”
“哎……”
道袍男人目視著百姓離去的方向,發出一聲長嘆,“這一路見盡了人相食啖,白骨委積。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出現生民百遺一的慘況。”
“生在亂世,這是不可避免的。”
其二弟上前,輕聲道:“大哥,自乾帝駕崩後,爹都派人來催五六次了,這可是我族一舉成為世家的天賜良機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吧。”
三弟道:“對是大哥,只要咱們成為世家,以後無論這世道亂成什麼樣,咱們皆可獨善其身!”
二弟附和道:“就算是現在,以我族底蘊來說,這亂世對我族的影響也不大,咱們無需在此浪費時間。”
“你們說得沒錯。”道袍男人眼神中難掩不忍,“可造就一個世家,得需多少百姓的血漿和泥,又需多少百姓的骸骨砌牆呢?”
其弟皆低頭不語。
“走吧,回家。”
道袍男人邁步。
其弟臉色一喜,立即跟上。
張府。
坐落於荊州最繁華地界,其府邸面積廣闊,僅府中房屋便有千餘間,宛若一座小型城池。
主殿,書房中。
道袍男人跪在地上,輕聲道:“父親,孩兒想要行醫救人。”
其父聞言皺眉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道袍男人道:“您應該瞭解孩兒,孩兒自幼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混賬東西!”
其父面色陰沉,怒吼道:“你從逐鹿書院都學了些什麼?好好的家業不接手,非要當什麼郎中!怎麼?難不成讀書數年,你竟變成醫家的人了?”
“父親,孩兒心意已決,還望您成全。”
道袍男人跪在地上,語氣果斷,眼神堅決。
“衣食無憂的日子你不過,滿腦子想著跟那群難民混在一起!”
其父被氣的不輕,畢竟他對這個嫡長子是最看重的,“好,為父成全你!但醜話我也說在前面,今日你只要走出這個門,便不再是我張家的人!”
“孩兒不孝。”
道袍男人磕頭,“父親保重,以後就由二弟和三弟為您養老送終。”
說吧,他起身拿起佩劍掛於腰間,大步離開。
“父親。”
其弟見狀,立即跑進書房。
“無需攔這逆子!”
其父指著道袍男人離去的方向怒吼,“今日我沒他這個兒子,你二人也沒他這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