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求之不得。”
秦慕瑤行禮,“能與先生同行,是我的榮幸。”
“既如此,那你便與老夫同行三百里吧。”
說罷,老者便邁步出屋。
秦慕瑤看了一眼秦凡,隨即大步跟上。
寨門樓上。
林渠站在一旁。
秦凡和辛芷並排而站,他望著漸行漸遠的老者和秦慕瑤,輕聲道:“多謝了。”
同行三百里,能領悟多少就看秦慕瑤自己的造化了。
“無需謝我。”
辛芷柔聲道:“我只是怕祖父無人照料罷了。”
秦凡笑了笑,未言。
麒麟衛那麼多人,老者豈會無人照料呢?
“哎……”
林渠一聲長嘆,“想當年主人也是氣吞萬里如虎,如今卻也抵不住歲月的侵蝕。”
“氣吞萬里如虎?”
秦凡一怔,“林叔,您這句話是從何處聽來?”
林渠道:“並非聽聞,而是主人寫的詩詞。”
秦凡出聲道:“那不知稼軒先生還寫過什麼詩詞?”
林渠道:“很多,都在小姐屋中。”
辛芷柔聲道:“公子對詩詞感興趣?”
秦凡道:“有些興趣。”
老者與秦慕瑤已走遠,三人來到辛芷房間。
辛芷取出一本詩集,遞給秦凡。
秦凡開啟觀閱,每看一篇,他的神色便愈加震驚。
亂世尚武,很多人的詩詞都未發表,哪怕逐鹿書院中都未錄入。
故此,很多人的詩集都是自留的,為的是亂世結束後,於盛世中傳揚。
此為文化底蘊。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秦凡握著詩集的手掌輕顫,“稼軒先生是你祖父的字嗎?”
“不是。”
辛芷搖頭,柔聲道:“祖父原字坦夫,後改字幼安,後號稼軒。”
“這樣啊……”
秦凡前世盡研究軍械了,對歷史瞭解沒多少,根本不知道辛芷祖父的號是什麼。
故此,他在逐鹿書院看到‘稼軒先生’時才未多想。
“朱十六……”
秦凡一開始以為這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此時再聯想到朱十六,這個世界好像跟他想象中不一樣。
……
與此同時,乾國,太平縣。
戰亂會伴隨著疾病與瘟疫,道袍男子不忍生靈塗炭。
他的身份正是食鹿屋三人之一:俶龍。
這段時間內,俶龍游走在太平縣各地,為染病的百姓們免費救治,且自掏腰包購買糧食,以讓難民充飢。
然。
一人之力終難以解決眾難,更何況俶龍身上的銀錢也已見底。
“大哥。”
就在這時,其弟驅趕著馬車,帶著錢糧來到了太平縣。
俶龍愣神道:“你二人怎會到此?”
其二弟道:“咱爹就是那樣,刀子嘴豆腐心。別看他說不認大哥這個兒子,但大哥走後沒多久,他便讓我們帶上錢糧來此了。”
俶龍有些不忍,“可你二人與我一同待在此地,豈不誤了你們的前程?”
其三弟道:“大哥出身逐鹿書院都不怕耽擱前程,我們怕啥?”
“哎……”
俶龍輕嘆,“說實話,我知如此行事會對族中,對自己皆不利,可是……”
說到這裡,俶龍起身看向密密麻麻,近乎無窮無盡的難民,語氣中難掩憐憫:“當我看到餓殍遍野盡白骨,難民鍋中皆易子時,我心……是真的不忍。”
其弟上前,面色凝重道:“放心吧大哥,這亂世之下,無論以後的路會如何,我與三弟定會一直跟著大哥同行。”
俶龍聞言,有些感觸的拍了拍二人肩膀。
……
虞國,梁州之地。
求賢館外。
“趕緊走吧,你不符合求賢的要求。”
求賢館的人正在驅趕一名男人。
男人約二十歲的年紀,被推出門外後,出聲道:“不知館主可否看過我的文章?”
“區區鹽幫出身,你的文章還用看?”
古時為官,本就對出身很看重,更何況世家當道的亂世了。
無論是乾虞也好,北黎也罷,想要在朝中為官,多多少少都與世家脫不開干係。
男人問道:“你難道沒和館主說,我出身逐鹿書院?”
那人問:“你難道是割鹿堂出身?”
“不是。”
男人搖頭。
“那不就得了?除了割鹿堂的人能無視出身之外,逐鹿書院可不行,畢竟能進書院的人太多了!”
那人不屑道:“趕緊滾吧,別浪費老子時間。”
男人笑了笑,轉身離去。
他的確不是割鹿堂出身,因為他出身於食鹿屋。
是的,他便是戾鳳。
不過卻無人知曉他的身份,虞國雖知戾鳳在境內,卻不知是誰,所以尋無可尋之下,才建立求賢館。
“罷了,罷了……”
戾鳳眼神逐漸陰厲,“原本還打算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從其內部瓦解。但如今看來,倒不如全部殺光來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