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祭奠秦皇牌位,無論是傳到朝廷耳中還是世家耳中,他全族都難逃一死。
“金兄,孩子是無辜的。”
秦凡走到正在哇哇大哭的男孩身前,看向金不換,“我又不會拿此事要挾你,你何必對孩子下手呢?”
“……”
金不換聽到‘要挾’二字,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秦寨主究竟怎樣才能忘記今日聽到的話呢?若有要求儘管提,只要金某能辦到,就算傾家蕩產也會讓秦寨主滿意。”
秦凡道:“帶我去老鼠洞看看吧。”
“……”
金不換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後輕嘆道:“秦寨主請。”
書房。
那所謂的老鼠洞並不是真正的老鼠洞,而是一間暗室。
顯然是那孩子在書房玩耍時,不小心碰到了某處機關,從而將暗室給開啟了。
暗室不大,只有幾十個平方。
裡面擺放著供臺,臺上除了水果和其餘貢品外,還有兩塊檀木製作的靈牌,牌子分別是秦皇和秦後的靈位。
秦凡看向金不換。
此事倒是讓他對這胖子多了些興趣。
秦凡問:“金兄,不知這靈位是怎麼回事?”
金不換深吸一口氣,坦言道:“方才說過,我家中五代從商,前兩代人與普通商人無異。自從第三代,也就是我祖父開始,便有所改變,因為他老人家曾在十八年前見過秦皇。”
說到這裡,金不換走到供臺前,從供臺下取一塊木匾。
木匾很大,不太好取,他邊取邊說,“當時祖父跑商途中,遭遇土匪,千鈞一髮之際被到此地視察的秦皇所救,並有幸伴皇隨行三十里。途中,秦皇跟祖父說過一句話,祖父將這句話列為族中祖訓。”
語落。
金不換取出木匾,木匾上刻有字型:取之於民,乃商之根;用之於民,為商之本。
“祖父秉承這段話,且‘無尖不商’。但這個‘尖’,卻被其他商人帶成了‘奸’。”
金不換輕嘆,“大秦覆滅後,祖父以及家父得知秦皇身死後,皆嘆世道不公,但身為商人卻也無力改變這世道,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暗中祭祀。”
秦凡神色複雜,看著牌位輕聲道:“雖是商賈,卻也比那群背主求榮之輩強得多。”
金不換未言,因為他難以探明秦凡對此事的態度。
但無論明不明,他都知曉自己的把柄已經落在了秦凡手中。
“放心吧,我不會拿此事要挾你。”
秦凡走到金不換身前,輕聲道:“不過下次這種隱蔽之地的機關,最後還是設在高處,你設的這麼低,又豈能怪孩子觸碰到呢?”
金不換附和道:“秦寨主說的是。”
“此地我不宜多待,船隻和募工之事就拜託金兄了。”
秦凡說完,便要離開。
“秦寨主……”
金不換上前。
秦凡問:“還有事?”
“此事幹系重大,族中並非金某當家,要不……”
金不換輕嘆,“秦寨主還是隨我去見祖父吧,否則此事傳入祖父耳中,他老人家還得跑一趟潛龍山。”
這可是誅族的大事,是不能瞞的。
“也好。”
就算要離開,也不差這一日半日的。
金家的府邸並不算太大,其面積連林忠私宅的一半都沒有。
“秦寨主稍等。”
來到主府前,金不換先入屋通報。
當他把事情和其祖父說完後,差點兒沒把老人給氣死。
但氣歸氣,事情還是得解決的。
金不換從屋中走出時,一隻眼明顯有些紅腫,他走到秦凡身前,輕聲道:“秦寨主請進。”
語落,秦凡邁步。
馬三以及黑龍衛也想跟上,卻被秦凡攔下,“你們在外等候。”
於公於私,秦凡都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僵。
畢竟鳥糞的運輸還得靠金家呢。
屋中。
一兩鬢斑白的老人坐於主位,其體格還算正常。
旁邊坐著一名身軀同樣肥胖的男人,顯然是金不換他爹。
“家門不幸,讓秦公子見笑了。”
老人起身,眼神中難掩無奈,“金家有此把柄在公子手中,為了族中兒郎,我自會盡力滿足公子所需。但公子亦不能讓金家行逾越底線之事,否則……”
說到這裡,老人眼神堅決,“就算整個金家因此陪葬,我也會讓公子付出些代價。”
“老人家言重了。”
秦凡緩步上前,手握劍柄,“你我所求,皆為安穩。魚死網破之事,乃愚者之舉。”
金不換出聲道:“祖父,秦寨主說了,不會拿此事要挾我們的。”
“你給老子閉嘴!”
老人瞪了金不換一眼,大步上前又踹了他好幾腳。
金不換縮在一旁不說話了。
秦凡想過要阻止,但轉念一想也不合適,畢竟爺爺打孫子,這是天經地義啊。
“秦公子所言之事,方才我這沒用的孫兒也一併與我言說了,公子大可放心,此事絕不會出問題。”
老人邁步,在經過秦凡身旁時,他有意無意的瞥了其腰間佩劍一眼。
當他看到秦凡佩劍的剎那,神色一怔。
腦中閃過十八年前的某些畫面。
隨即他一把抓住秦凡手腕,聲音中難掩激動,“公子,這把劍你是從何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