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幽州騎兵撤了。”
陳一策馬而來。
“嗯,最後那幾艘江船,應該也走遠了。”
秦凡之所以集結不戰,見兵而撤,有以下兩點原因。
一,為了給江船爭取撤離時間。
二,在如此平闊的地域中,騎兵對沖的情況下,就算戰也戰不過。
就拿斥候來舉例。
能成為斥候者,也算是黑龍寨裡除了黑龍衛之外的好手了。
但就算是好手,在面對邊軍時,卻如同孩童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儘管這其中也存在北黎佼鷹的緣故,但戰力之間的差距卻也是事實。
不過,只有是人,便會有思維。
有思維,便會對萬事存有疑心。
既如此,那秦凡便利用這人性中的多疑,讓達日阿赤徹底放棄追擊。
馬三輕嘆道:“希望幽州兵,不會對那群礦工下手吧。”
秦凡未言。
陳一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轉移話題道:“那隻黑鷹是個大麻煩,飛得太高,咱們傷不到它,而它卻能毫無忌憚的跟著咱們。”
秦凡看向空中,只見那黑鷹飛得更高了,只能隱約看到一個黑點,於是贊同道:“這東西,的確煩人的很。”
“寨主,佼鷹識途,不得不防。”
黑龍衛開口,語氣逐漸凝重:“若是被它一路跟回潛龍山,咱們怕是會徒增很多麻煩。”
“哎……”
馬三很是無奈,輕聲道:“可那有啥辦法?咱們夠也夠不著,而且兄弟們也不會飛啊。”
“咱們是不會飛,可有東西會飛。”
黑龍衛看向秦凡,問道:“寨主是不是忘記那隻海東青了?”
馴化後的海東青,其偵查能力也好,速度以及綜合能力也罷,皆比佼鷹要強的多。
“我知道,但行不通。”
在看到黑鷹的第一時間,秦凡便想到了海東青,此時卻無奈道:“這隻海東青的主人,只告訴了我送信之法的馴化口令,其餘口令則只有她自己知曉。”
無論是佼鷹也好,海東青也罷,因為猛禽的主人不同,其馴化口令也就不同。
有的猛禽口令是人類的語言,有的則是變化多樣的口哨聲。
黑龍衛聞言,也是頗為無奈,“那隻能等回寨後,嘗試依靠山勢,將這黑鷹給射下來了。”
潛龍山多山峰,且高低不平,只要那黑鷹在矮峰歇息,再起飛,途經高峰時便可將其射殺。
“可我怎麼覺得,這黑鷹看上去那麼精呢?”
陳一微微皺眉,看向秦凡,問道:“寨主覺得,它會上當嗎?”
“難說……”
秦凡搖頭。
在不能為他所用時,他是真的挺厭惡這東西的。
……
與此同時,薨河礦。
礦山中,徭役們皆雙手抱頭,蹲成了一片。
達日阿赤策馬上前,冰冷的眼神掃過下方徭役,沉聲道:“你們這群賤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幫著叛軍運輸礦石!”
“城主大人,我等都是被逼無奈才運的啊,若我們不運的話,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對啊城主大人,我們好多人都被他們用馬鞭打的皮開肉綻。運輸期間,哪怕我們想歇息一些都是奢望。”
徭役們說話的同時,露出身上的鞭傷。
平均十個人裡,約有三個人被打的皮開肉綻,傷口雖已結痂,但依舊難掩惡臭。
達日阿赤將這些看在眼中,卻不為所動。
因為在他看來,漢人還不如牛羊值錢。
不過卻也正因這些傷口,達日阿赤覺得這群徭役是怕死,被逼無奈。
故此,他的殺心也減了不少。
“城主……”
副將策馬而來,臉色有些難看。
達日阿赤皺眉問道:“怎麼了?”
副將彙報道:“這段時間開採的礦石,銅礦都被搬空了,鐵礦及其他礦石,也都所剩無幾!”
“什麼!”
達日阿赤臉色一變。
薨河礦開採的礦石,每年往外運四次,運輸時間皆為季末。
如今還有不足半月便要入冬,此為秋末。
也就是說,被秦凡他們搶走的礦石,是薨河礦開採了三個月之久的總和!
面對如此數量的礦石,就算是達日阿赤,都免不了色變。
畢竟,裡面的銅礦不僅邊軍缺,就連朝廷也缺!
其他礦石邊軍有權自行支配,但銅礦,他們只能留下三分,剩下的按季度運往朝廷,以供朝廷日常使用及番直宿衛們的軍用。
“這得需多少江船?”
達日阿赤面色陰沉。
能運走如此之多的礦石,江船的數量絕對少不了。
而義軍中,能一次性調動如此數量江船的勢力,只有……
副將沉聲道:“肯定是紅巾軍的陳九四!”
“這個下賤的臭漁民!”
達日阿赤眼漏兇光,惡狠狠的說道:“若不是要防著虞國,本城主定會親率大軍,追至其大營,將其挫骨揚灰!”
語落,他舉起斬馬刀,一刀揮出。
數名徭役被其一刀斬殺,但達日阿赤依舊覺得不解氣,“選出三百人,吊在木柱上!食物和水皆不可投餵,本城主要讓他們自然風乾,以洩我心頭之恨!”
他很想將徭役全部殺掉,但卻不能。
因為薨河礦並未易主,依舊是他們的地盤,他自然還需這群徭役挖礦。
幽州騎兵立即上前選人。
徭役們皆低著頭,不敢抬頭,生怕被選中。
幽州騎兵們選了三百名體弱者,當即帶走。
“剩下的所有徭役,立即趕工!其他礦石暫且不挖,只取銅礦!”
達日阿赤眼神中難掩殺意,“若是誤了朝廷之用,本城主讓你們這群賤民全部陪葬!”
徭役們為了活命,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往銅礦處。
副將行禮道:“城主,經此一事,薨河礦必須要高度戒備,否則再出現今日之事,咱們都會被王爺責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