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慕濁紗完全沒有讓他把自己摘出去的想法,她欣慰地在周清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不過你這些年倒也並不白過,至少發現了周清。”
“要是你們都沒出息,我乾脆好好培養周清,他還是個可造之才。”
“你可別學你師叔他們,每天謹小慎微的,以後在青雲宗,師伯做你靠山,凡事只管大膽去做,不高興了,鬧個天翻地覆又如何。”
周清瞥一眼陳師叔,見他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頓時對他生起濃濃的同情。
他心想,也怪不得師叔們性格偏謹慎,以師伯這個性子,若沒有一群謹慎的人在旁邊拉著,她恐怕要炸翻天。
不過這些與他沒有關係。
今天是可喜可賀的日子,他多了個金丹真人做靠山,設想中的外部防線終於見到雛形了。
以後宗門中有慕濁紗師伯撐腰,又有陳師叔這位實權長老,掌教真人對自己也欣賞有加。
誰敢輕易招惹自己?
如此他只管安心修行就好。
果然,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能不打打殺殺,自然是不要打打殺殺,能禦敵於國門之外,總是好過親自與敵人拼刺刀。
陳清玄對慕濁紗的壞脾氣,適應能力極強,轉眼間便把剛才的氣憤甩到腦後,想到自己成為新任的長老,他不由得感到身上擔子頗重。
其實冒梁長老反對他的那些話並非沒有道理,對於宗門管理類的事,他的確知之甚少。
陳清玄問道:“師姐,你覺得我這個長老,究竟該怎麼當呢?”
慕濁紗道:“長老還不好當嗎,長老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那就是要錢。”
“要錢?”
陳清玄疑惑道:“這是何意?”
慕濁紗道:“每位長老都會有分管的礦場和店鋪,長老的職責就是讓他們把自己挖出來的,以及賺來的靈石,及時上交。”
“回去以後,你便檢視應該由你負責的礦場和店鋪,歷年進獻的額度。”
“統統加三成,讓他們趕緊上交。”
“加三成!”
陳清玄失聲道:“進獻的額度,必定經過了準確的計算,然後才定下的合理數量,豈能隨意加徵。”
慕濁紗冷笑道:“這些搞外務的傢伙,他們可鬼得狠,哪怕加徵三成,他們依舊有的貪,你只管收錢,管他們這麼多呢。”
陳清玄道:“萬一他們不肯呢?”
慕濁紗道:“不肯就更好了,到時候你就換掉他們,那時師弟妹們也該回來了,你不正好把他們換上去。”
陳清玄目瞪口呆道:“這不是以權謀私嗎?”
慕濁紗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你不以權謀私,大家為何選你上去?”
“你不會以為呂青竹他們沒有在以權謀私吧,與其用宗門資源肥了他們,倒不如肥了我們。”
“這世上是非之爭是沒結果的,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還是立場之爭,誰得勢了,就把與自己相同立場的人扶上高位,等到身處高位者,都是與自己同立場的人,世界自然便會以自己喜歡的方式執行。”
陳清玄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些說法,說道:“只怕掌教真人怪罪。”
慕濁紗撇撇嘴,說道:“你怕什麼,老頭子選你上來,就是讓你以權謀私的。”
不僅陳清玄,連周清都有些詫異,看向慕濁紗,想聽她解釋。
慕濁紗道:“宗門大會前,老頭子已經把令牌準備好,便是預先選中了你。”
“難道他不知道拼人望,你根本比不過呂青竹那傢伙?”
“如果沒有我和周清攪局,宗門大會的結果應該是長老和掌座們共推呂青竹,而他力排眾議選中你,這就能向外傳達他的意思,他要開始壓制那些所謂本土派了。”
“這老頭子一直熱衷玩這種平衡之術,如今宗門中本土派勢力太強,各個重要職位上,已經很少看到有從凡人中升上來的新鮮血液,他自然有意扶持一個新長老,然後由新長老帶動一大批新鮮血液進入高層。”
原來如此。
周清原本也在懷疑,掌教真人是否有意在保持宗門中的派系之爭,如今聽到慕濁紗的剖析,頓時印證了自己的看法。
不過他卻有個疑惑,於是開口問道:“師伯,有一點我不太懂,世俗的皇帝需要運用平衡術,因為只有朝堂上各方力量平衡,他才能坐穩皇位。”
“而掌教真人乃是宗門最強者,無論下面哪派得勢,都不能動搖他的地位,他為何會熱衷搞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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