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繃緊。
“我認罪,你有一分動搖嗎?”
“不,犯罪伏法理所應該。”
“出獄後,窮盡一生,一切,你有可能改變主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表明過,沒有。”
梁朝肅佇立在那兒,鎮定自若。
風撫過他修剪利落的短髮,他眼中以往濃稠狂烈的光與影,褪熱褪色,冷冷淡淡,沉澱成波瀾不驚的湖泊。
“曾經有人警告我,感情不是誰強,就被誰持有。慕強是人天性,大部分人會被強力統治。但總有小部分壓迫不屈,血是熱的,脊樑是硬的,你不是世俗懦夫。”
連城一怔。“沈黎川?”
梁朝肅抿唇,良久,“是他。”
連城手腳麻痺,他目光太深入,一瞬過後,又平穩到極致的。
她看不穿,只覺被定格。
梁朝肅面目寡淡,“你的性情,我瞭解,是我自負有錯覺。以為我們感情深厚,與旁人不同,我會成為那個例外。”
連城一動不動,細微的戰慄,“你在解釋那四年?”
梁朝肅知道她不想聽,不理解,無從想象他瘋癲的理由。
他荒唐,暴躁,喪失正常人性,陰暗沒有道理。
“我在認輸。”
連城一顆心蕩然落地。
他向來輸的起。
向來,說到做到。
往後餘生,真的要重新做回梁朝肅。
英武,明朗,透徹,豁達。
“你看起來……幹練成熟很多,身體好嗎?”
幹練,太消瘦。
成熟,白頭髮。
她原來全看見,只是要分裂後才關心,決絕了再敘舊。
男人胸膛微微震動,是笑,笑意過於沉頓。
不是笑,他鼓起的胸廓,震盪的是什麼。
林嫻姿目睹了全程,說不信,他回頭太輕易,好像她們留戀這份執拗。
說信,她直覺,分外不對。
“你發誓,永不糾纏,永不出現她面前。”
“我時間有限。”
梁朝肅偏頭,蹙眉審視,“合作是最有利、最穩妥的方案,你拒絕?”
林嫻姿後知後覺。若合作,除非送連城離開,否則見面避免不了。
連城替她應,“時機不等人,顧董現在就去見顧舟山?”
顧星淵看梁朝肅,男人目視前方,斑斑樹影灑下,他脊背挺直,氣場冷靜又鬆弛。
顧星淵混不吝聳肩,“客隨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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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建鴻盛大的冥壽落幕,之後一星期,莫家人徹底割裂兩半。
莫實甫重拾家主風範,插手進遠東內部,林自秋蒐集的證據,要麼證人反水,要麼證物失蹤,EMA調查團耐心告罄,懷疑林嫻姿拖延時間。
好在,林嫻姿身邊人大浪淘沙,餘下者少,但精,想盡辦法暫時穩住調查團。
星期一,莫實甫派人遊說歐洲提前開庭,國際刑警在新加坡拘捕到顧舟山,正式將金通海謀殺案的主要嫌疑人,定為莫實甫。
還有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