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聞言,果然雙眉舒展,朝她點了點頭,眼中帶了些感激。
少蘅朝她半躬身行禮,謝道:“入宗一載,幸得趙長老關照指點,少蘅受益良多,在此先謝過長老。”
“至於我們此前的約定,我必定履行,還請寬心。”
“嗯。”
她們二人一唱一答,身旁的張震頗感冷落,瞧少蘅似乎已經欲走,急忙說道:“少蘅,還有要事需你解決。”
少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畢竟他身後正站著陸少嘉四人。
他們被及時救治,以丹藥癒合了腹部傷勢,可是氣海丹田上的破損缺洞處,卻始終有閃爍的彩光如同織線,無法治癒。
叫他們隱隱作痛外,更關鍵的是一旦感應靈氣運轉周天,凝聚出的法力都會從中漏出十之八九。
少蘅聽張震之言,停下腳步,面色淡淡,掀唇答道:“張長老有何要事?”
張震聞言覺得不對,皺著雙眉,說道:“不是我的事情。是你之前在擂臺上下手太過狠辣,尤其是這四人,他們丹田中還殘留著你的力量氣息,無法痊癒。”
“總歸是同門弟子,你又何必這般……”
少蘅聳了聳肩,頗有些漫不經心地道:“張長老無須操心,今後我行事想必有掌教尊上指點。”
“至於他們的傷勢,實在不湊巧,畢竟是最近新修習的仙術,掌握得不熟練,我也無能為力啊。”
她說話時,毫不顧忌地對上陸少嘉他們四人懼怕又隱藏著痛恨的眼,面色戲謔。
少蘅拍了拍掌,朝陸少嘉說道:“哎呀,我還記得陸少嘉你同我說過‘總要在外吃些教訓,才能學乖’,我想如今也是,你定是不會介懷,好好學乖的,對嗎?”
陸少嘉氣得渾身顫抖,丹田更刺痛不止,提醒著他以往一年的修行已經付諸東流,今後修行也將分外受阻。
被少蘅說出他將她趕出侯府時說過的話,心中已滿是惱恨,只憑著最後一絲理智苦苦支撐。
如今她已是掌教的記名弟子,而他們卻只是被廢修為的外門弟子。
恰如當年,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一國郡主、大官子嗣。而她被族譜除名後,流落街頭,被陸少嘉隨意安排,就找不到任何可以養活自己的活計。
四人心中無不佈滿了悔意。
少蘅只是冷眼瞧著,然後貼心地勸道:“你們可都要在外門好好修煉,學乖一些啊。”
已經嘗過修行滋味,能身懷法力,以術法馮虛御風,自在逍遙。那要如何才能再重返平凡庸碌的一生,度過匆匆幾十年,化作一抔黃土?
他們四人都是優勝於常人的下品資質,感應天地靈氣已無困難。若無意外,至少也能修成二境,得享三百壽元。
陸少嘉他們不會甘心放棄修行的,可少蘅留在他們體內的力量讓他們想盡辦法,氣海也無法痊癒。
這種掙扎在黑暗中,眼前明明有一絲光亮卻如何都握不住的感覺,是少蘅送他們的一份大禮。
而假使他們真的有什麼機緣造化,使得修為小成,那些留存的彩光力量將被少蘅重新凝聚,再度擊碎他們新生的黃芽,週而復始,一世沉淪。
哪怕是性格最為莽撞的陸少荊,今日也再不敢多說半字。
而那張震已被少蘅先前抬出來站臺的天豐怔住,更沒再多說什麼。
於是和趙棠別過,少蘅施術凌空,朝內門飛去。
等飛入高空,行出不短距離後,她不由朗笑:“舊人舊事暫可全拋,今日便是我掀至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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