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蘅身上有道子印璽,遮蔽天機,無法推算當日之事,但天柏那位名叫“江雲絳”的弟子,她在推算時竟然也發現其氣機有神秘護持,險些遭了反噬。
天柏雖然是半步第七境,但差半步就是差半步,不修成合道境,終究只是一個元嬰。
她還做不到這點。
所以這江雲絳,一個出身凡俗界,修為只有區區一境的小弟子,如何能做到?
天豐思緒翻飛,而臺下兩位真君卻仍在針鋒相對。
福靈託付少蘅尋回姜逢青的屍身和遺物,因為前人留下的舊情,對她便難免多出幾分如同對子侄輩的看顧之心。
她據理力爭,面容冷肅。
“本真君曾以【諦聽】神通嘗試換取答案,所得卻朦朦朧朧,但諸般起因卻已明確指向一物。你是將‘牽機盤’賜給了江雲絳,對嗎?”
“是又如何?”
天柏聽聞此言,面色未變,正欲再行分說。
但臺上之人,已不願再聽下去這些爭執。
“傳本尊之令,江雲絳疑似謀害同宗弟子,至今無蹤,當前視為叛宗之舉,懸賞以捕。”
“師姐!”
天柏猛然看向臺上的天豐掌教。
“那只是你的一個記名弟子。而云絳乃是我為咱們法脈所選定的傳承衣缽之人,她也是你的師侄。”
是也,天豐,天柏。
兩人道號均為天字輩,正是源於她們同受傳於青冥法脈,乃是師姐妹。
不過天豐在第四境時被前任掌教所看中,加以培養,之後接過了掌教之位,而天柏則是成為法脈之主,為宗門柱石。
兩人確有情誼,但天豐既已站在掌教這個位置上,這份情誼便註定無法作為籌碼。
她聲中毫無波瀾,只是陳述。
“天柏,休要再做胡鬧。”
“少蘅並非我的記名弟子,她乃是天工法脈第十九代真傳,亦是我宗當代道子。一切放出去的風聲,不過是對她的保護。”
“因為除了道子身份,她亦是我宗除卻玄陽真聖外,出現的第二位聖資弟子。”
天柏瞳孔一縮,她確實沒料到,那記名弟子,竟然有這兩重身份。
“可是師姐,莫非一個聖資便要壓在我們所有人頭上?古往今來,縱使是聖資,也罕有登臨第九境者,修士越是修至後面的境界,資質的影響便已越小……”
她的話被福靈真君所打斷,只聽其冷笑:“真是笑人,天柏你在幾位弟子中如此看重江雲絳,難道不正是因為她身懷上品資質和先天神通?”
原來這往日慈善之人,也只是將尖刺藏下。
“而且我們此刻哪裡是在論資質?分明是在論對錯!”
“先前你要論身份,說少蘅只是小小的記名弟子。在掌教師姐道出她乃是天工真傳,你倒是又論起資質不該分出高低貴賤來。合著什麼對你有利,你就論什麼?這胡攪蠻纏的功夫,倒是日益見漲!”
“你!”
“好了!”臺上的天豐沉眉緊鎖,她已以法力寫成手信,飛出去往問道樓中,頒佈先前的處置。
她冷目看向天柏。
“待將你那好徒兒捉回宗內,是非對錯,再行分辯!”
天柏拂袖而去,福靈亦拱手告辭。
待得殿中只餘下天豐一人,她揉了揉眉心,輕嘆一聲。
“道子印璽阻了推演,幸而還有入宗時點的那一盞魂燈可以作為指示。少蘅的魂燈之焰,正烈烈有光,應是不曾遭逢什麼苦難,反倒是日有增益。”
“還有那江雲絳,竟也不見得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