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蕊滿不在乎的語氣激怒了蘊顏,她單膝蹲下捏住卿蕊的下巴,“我回宮路上,差點死在你派來的死士手中,我雖僥倖存活了下來,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采薇死在那裡,赫舍裡卿蕊,你即便被千刀萬剮都難以解我心頭之恨!”
“那些死士是我派去的又如何?那些沒用的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要他們何用?皇后,是你該死啊,是你害死了你的額娘,你的婢女啊。如果你死了,她們就不用死了。”
“住口!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如果你看到她們呢?”蘊顏面帶怒色,氣憤起身。
這個時候,茹嫿和紫菱緩緩從殿外走了進來。
“如妃?!紫菱?!你們?!你你們.......不是死了麼?怎怎怎麼會?”
看到兩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卿蕊瞬間嚇得臉上蒼白,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茹嫿和紫菱向著卿蕊步步緊逼,卿蕊雙手撐地緩緩地向後挪動著身子。
茹嫿上前一把掐住卿蕊的脖子,“賤人!虧我之前那麼信任你!還把你當姐妹,若不是堂姐心胸廣闊,不計前嫌救了我和紫菱一命,我與紫菱確實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你作惡多端!不得好死!”
茹嫿放開卿蕊,一腳癱軟癱坐在了地上,隨後雙手掩面哭得泣不成聲,是,你不知她現在究竟有多後悔,每每想起她所做對不起蘊顏的那些錯事,就想一死了之,根本無顏再去面對蘊顏。
要不是蘊顏讓她好好活著,好好做人,好好彌補犯下的業障,還有幾個月大的女兒所牽絆著,她早已撞牆自盡。
今後,她一定痛改前非,不再害人,與所有人和睦相處,盡力去彌補對蘊顏的傷害。
“大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你救了我們一家,我感激不盡,但我妹妹紫娟,早已把這份恩情還清,從現在起,我們之間沒有恩情,只有仇恨。”
卿蕊渾身僵硬地搖著頭:“原來,你竟然連她們兩人都救下了。”
“皇后!我知道你根本就是看不慣我們爭寵而已!可進了這紫荊城,又如何才能不爭寵?你是皇后,高高在上,錦衣玉食,不必和我們這些女人爭寵,可我們這些位分低微的女子呢?不爭寵,如何能在這深宮之中活下去?”
卿蕊聲嘶力竭地哭著喊道:“你這般有心機,我自認算不過你。我就是想坐後位有錯嗎?女子難道就活該逆來順受嗎?女子有野心是錯嗎?我就該那般低聲下氣地活著嗎?憑什麼!這個世道對女子如此不公!難道我就不能爭一爭麼?女子生來就被教導要溫柔賢惠,相夫教子,以丈夫為天,我赫舍裡卿蕊,從不認命,也從不輕易妥協!皇后,你也是女人!你應該明白這個世道女子活得如何艱辛,既然上天給了我一次青史留名的機會,那我難道不該抓住機會拼命往上爬麼?我是為了往上爬殺了不少人,可那又如何!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只有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殺光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
“難道你坐上皇后之位,手上就是完全乾淨的麼?我才不信!這後宮之中,哪個女人手上是完全乾淨的呢?你這麼有手段,想必手上沾了不少鮮血吧?憑什麼要來指責我!我不服!我不甘心!”
蘊顏搖頭冷笑笑:“卿蕊,你錯了。本宮從來沒有阻止你們往上爬,女子有野心當然是好事,也從來沒有不允許你們爭寵。可為了爭寵,不擇手段,手上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那才是不許,爭寵的方式有很多,可你偏偏選擇了最錯誤的一種方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何來不公一說?本宮知你心有不甘,告誡眾嬪妃安分守己,不是說不許爭寵,而是要有那個度,只要在那個範圍之內,想怎麼爭,就怎麼爭,而那個度,就是本宮與皇上的底線,亦是所有正常人的底線。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草菅人命,試問,那樣的人還能被稱之為人麼?”
“人一旦作惡,就成了鬼魅,便不再算得上是一個人了。女兒在宮裡作孽,父親在宮外作惡,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赫舍裡卿蕊,你可知,你阿瑪赫舍裡文敏貪贓枉法,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為自己謀取暴利,結黨營私,豢養死士,已被皇上下旨革職查辦,三日後問斬,及其女性家眷,全部流放寧古塔,家產盡數充公,奴僕發落變賣,沒收府邸,男子全部流放邊境。”
聽到這個訊息的卿蕊,瞬間石化,突然像瘋了一般從地上爬起衝向蘊顏,兩個小太監及時上前死死摁住卿蕊。
“我不信!我不信我們一家人會落得如此下場!皇后!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我不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卿蕊抱頭嘶吼著,哭紅了眼眶,沒了之前的高傲。
蘊顏從懷中拿出一道聖旨,在卿蕊面前展開來。
“皇上的聖旨在此,卿蕊,你還有什麼不願相信的呢?皇上早已命他信任的官員去暗中搜查朝中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你阿瑪就是其中之一,當然,還有內閣三品以上的高官和其他地縣的官員,皆已踉鐺入獄,待皇上一一革職查辦。”
這一刻,卿蕊才算是真正的崩潰了,她以為只是自己沒有鬥過皇后而已,可如今他們一家都落了個不得善終的結局。
家破人亡,身敗名裂。
她癱軟倒地,失聲痛哭,終於卸下了那副高傲的偽裝。
她跪身爬到蘊顏腳邊,一個勁兒地給蘊顏磕頭:“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的家人吧,即便臣妾的阿瑪不能救,可臣妾的額娘,弟弟他們都罪不至死啊,求您救救他們吧。”
“卿蕊,你得這麼個結局,完全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你可明白‘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的意思?聖旨已下,絕無收回的可能,不過本宮可以為他們收收屍,不至於曝屍荒野。”蘊顏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春熙殿。
卿蕊自嘲地崩潰而笑,邊哭邊笑,“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這時一個小太監端著鴆酒進來了,紫菱接過毒酒捏開卿蕊的嘴巴,將毒酒灌了下去。
這時紫菱最後的心願,她想親自為紫娟手刃仇人,蘊顏亦成全了她。
卿蕊死後她的屍身被丟去了亂葬崗,顒琰不許家人為其設墓,不許祭拜。
作惡之人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無辜枉死之人終於可以瞑目了。
卿蕊最後也是落了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下場,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似乎就連老天爺都在說: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