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動,她腦袋裡斟酌了下詞句,輕聲道:“抱歉,當時是我擅作主張了。”
“擅作主張。”盛煬在唇齒間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他起身走向溫錦。
“你擅作主張就是敢給我下藥——”
他抬手捏在溫錦的後脖頸上,微微用力,讓溫錦不得不抬頭看向自己。
這個動作的佔有慾和壓迫感都很強,盛煬現在是真的有些不悅,溫錦竟然膽子大到敢欺騙他給他用安眠藥。
溫錦自知理虧,不管對方是不是盛煬,她哄騙著給人用了安眠藥就是不好的。
所以只能再次道歉,只是她的道歉在盛煬聽來都很蒼白。
捏著她後脖頸的手,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脖子,盛煬說:“道歉應該有誠意,我沒看到你的誠意,溫錦。”
溫錦剛剛故意垂下眼睫不和他對視,可是眼下卻覺得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可抵賴。
她在盛煬身邊的這些年,盛煬也習慣了她的乖巧聽話,所以才會理所當然的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
可是實際上,像這樣的事,盛煬對她做過更多。
溫錦便抬起臉,不動聲色地問他:“你想讓我做什麼,不如直接一點?”
自然,她會不會做就另說了。
從前她顧慮許多,尤其溫潮生還在監獄。
可是現在,她沒什麼擔心的了。
她想了想,突然說道:“其實你也騙過我很多次,我們應該算扯平。”
盛煬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神,突然覺得無趣。
他鬆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溫錦,“明晚的宴會別忘了。”
這是不打算再提安眠藥的事情,但也並沒有讓溫錦留下的意思。
外面的雨是沒有一點停歇,甚至越來越大,但溫錦一向很懂進退。
她倒也沒說什麼,抬腿就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但還沒走到門口,就又聽見盛煬嘖聲:“一句軟話都不會說?”
溫錦停下腳步,盛煬已經坐回了沙發上,拿著手機似乎在回誰的訊息。
溫錦沒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看著他。
盛煬聲音聽不出喜怒:“這麼大的雨你準備淋成落湯雞回去,明天再被盛塵抓著好好嘲笑一番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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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錦不是第一次在梅園過夜,她依舊待在客房,和喬喬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
明晚寧琅的生日宴會,喬喬也會參加。
她哀怨道:“可算是要讓我回來了,我真在這邊待不下去了,我們那老闆跟有病似的。”
溫錦同喬喬聊天就是會放鬆很多,她小聲說,“之前你家裡都不同意你去律所實習,是你自己要去的,本來可以進你們家公司,就沒這麼累了。”
“那怎麼能一樣?”喬喬想也沒想就反駁,“我也是有自己的理想的好嗎,靠家裡算什麼本事,我要靠自己,我不要做富二代,我要做富一代。”
喬喬這話真是,溫錦聽著都想打她了。
不過她也知道喬喬就是這性格,她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能力。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別的,喬喬才突然問道:“盛家的事情我聽我爸媽說了,你那邊情況還ok嗎?”
溫錦一頓,心裡卻是在想看來這次,盛天是真的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都很忌諱把家裡的事情鬧出去,可是盛天這次回來,卻好像有一種要鬧得人盡皆知才算完的感覺。
喬喬家裡算不上頂層這邊,如果事情沒那麼大,他們家不一定會知道。
可是現在她父母都聽說了,就很難想外面已經傳成什麼樣。
溫錦這些天每天都在忙碌,倒是真的沒有關注外面在傳什麼。
不過轉而又想到盛煬那麼在意盛家的臉面,應該也會盯著盛天,不至於讓他太過分。
喬喬聽到她的嘆氣,驚了下:“不會情況真的很嚴重吧,你要不跟我說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溫錦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和喬喬說多少。
盛天這種本質上就不是什麼好人,誰沾上他誰倒黴,她不想連累喬喬。
喬喬那邊見問不出什麼來,也不介意,她知道有些事情電話裡說不清。
反正她明天就回京市了,到時候正好可以和溫錦當面聊。
溫錦在梅園總是睡不好覺,這一夜自然也一樣。
腦子裡總是稀裡糊塗的冒出來很多畫面。
有關芳琴溫潮生,也有盛煬,還有盛天。
她曾經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將所有的情緒都處理好,可是卻發現,她每次看見盛天,都控制不住自己。
之前在老宅的時候,每次盛天回來,溫錦都會被老爺子安排回羊城。
其實也不是老爺子提的,是溫錦主動要求。
她不知道自己看見盛天,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這些關於盛家所有的事情,最後又都凝成了一個小點,落進了一個藥瓶裡。
藥瓶上面寫著一串西語,溫錦看不懂,卻知道是什麼藥。
她又忍不住想到盛煬當初在酒吧裡說的那些話——
他的失憶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啪嗒一聲,藥瓶被扔進抽屜裡。
盛煬站在自己的床頭櫃前,看著自己手裡的藥丸。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落在藥丸上的視線,像是一根針,帶著凜冽寒意。
這藥是才開沒有多久,已經是最後一個療程。
本來已經許久未曾頭疼過,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讓他沒有絲毫喘息時間。
說來可笑,他這幾天唯一安穩的睡好一次覺,還真就是溫錦的那點安眠藥。
就連腦袋似乎也因為這片刻的放鬆而舒服了一些。
說起來,他其實更應該感謝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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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大雨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結束。
盛煬直接帶著溫錦去了寧家,溫錦沒和他說寧琅本身也邀請了她。
她今天只能以盛家人的身份去,尤其是在盛天和盛塵面前。
她也知道盛煬想做什麼,所以會配合他。
「這兩天不太舒服所以更新少一點哇,明天開始努力日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