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男冒雨趕回村裡已經是五點多了,暮色微沉,進門也沒有看見人。
“是勝男回來了嗎?”聽到動靜劉母從樓上的探出頭。
“是我。”
林勝男把唯一遮雨的斗笠給了紅燕,一路冒雨回來已經溼透,扒拉開額前的碎髮抬頭看樓上。
劉母磕著瓜子,趴在窗頭上,笑著問林勝男。
“今天回來的晚了,收入多少?”
林勝男沒讓劉母知道她做的無本買賣,一天下來收益還不少,賣了好幾塊錢。
昨天她回家前刻意在街上買了各種各樣的線團和針,還去裁縫店要了點布頭,回來就說是幫人家縫補衣服賺點手工費。
劉母也相信了。
畢竟按照林勝男以往的性格那是有多少給多少,昨天給了八毛錢,劉母嚐到甜頭後,就等在家裡收錢。
“今天沒有活。”
林勝男知道劉母等著自己給她錢,今天那一籃子板藍根和蒲公英就賣了七塊二毛二,她偏不想給劉母。
“一分錢都沒?”
“今天下雨沒人上街縫補,沒賺到錢。”
“夠沒用的。我說你可別為了躲懶,一天天往外跑。你看誰家兒媳婦有你自在。”劉母翻臉如翻書,臉上的笑一收,就開始絮絮叨叨。
“知道了!明天我早點去,賺了錢都給你。”
“這還差不多!”
見林勝男不像前幾天那樣發瘋,又和以前一樣綿軟可欺,任人打罵都不出聲的樣子,劉母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吶吶的收了聲。
“飯菜在桌上,專門給你留的,吃完把碗洗了。你小姑心裡鬱悶,去找春花拿鞋底花樣去了……”
林勝男靜靜地聽著劉母的絮叨,拿了臉盆架上的臉盆去打水洗漱,劉母一貫吝嗇連火柴都鎖的人鍋裡自然沒有熱水,林勝男打的是冷水。
匆匆忙忙洗完換了身衣服回到堂屋,林勝男只看見桌上擺著沒有收拾的碗筷。
兩個碗底淺淺的看不出裝過啥的菜湯,一碗稀稀拉拉的紅薯稀粥,和那些殘羹剩飯放在一起。
顯然劉家母女倆已經吃好飯了,林勝男端起已經涼透的紅薯粥,幾口就吃了。
肚子裡還是空的,收了碗筷去廚房,劉母一如既往地的把櫥櫃那些鎖著。
林勝男就著冷水把碗洗了,摸黑出來就回柴房。
雨越下越大,柴房已經開始四處漏水,床上那硬邦邦的棉被白天已經被雨淋過睡不了,林勝男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換了好幾個地方。
這樣的夜晚兩輩子她經歷過很多次,以前沒有覺得有啥,甚至還感恩劉家給她一個落腳之地。
現在看,她在劉家人眼裡,還不如後院那些牲畜,起碼雞鴨豬那些牲畜,還有個不漏風不漏雨的窩棚。
“雨下大了,桂英應該是在春花家住下,勝男,你去把大門閂上。”
將近八九點劉桂英還晚沒回來,她在外睡習慣了,劉母也沒在意,喊林勝男去門閂。
林勝男開啟柴房的門,看著傾盆而下的大雨,心裡頭是既喜又憂。
喜是這樣下去,等雨停,那田埂肯定會垮,到時候劉母吵不過底下的人家,就把事鬧到大隊部去,到時候劉向前到底有沒有回來也能露點馬腳出來。
憂的是,這雨下得柴房裡溼噠噠的,她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家裡上下六間房,除了劉家母女各住一間外,還有一間做倉房,剩下的三間劉母都鎖上,沒有想過給她林勝男一間。
坐在暗處林勝男腦子裡竄著亂七八糟的事,忽然外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落進院子裡來。
有細微的腳步聲淹沒在雨聲裡微不可見,好像是直接往柴房來。
林勝男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抓住一根柴火,捂住自己褲腰帶裡的那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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