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妹,我們青梅竹馬,你替我生兒育女勞苦功高,可惜侯府那個經商治家是個好手,侯府的蒸蒸日上離不開她,否則我們也不能像現在這般恣意快樂……”
他惋惜道,“娘臨走的時候還曾經抱憾不能讓你明媒正娶進我侯府的門,只能將你安置在私宅,著實委屈你了。”
女人溫柔的笑著,“不委屈,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就算是沒名分我也願意的。”
“她就快死了,到時候你我便能堂堂正正了,我定要好好辦一場喜宴,將你風風光光迎娶過門,幸好當初沒讓她把那個野種生下來,否則侯府恐怕真的要被她給算計走了……”
二人緊緊相擁。
趙明若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中有淚。
當年她滿懷期待嫁於安遠侯府二少爺,誰知成親當日,夫君被捕入獄,府中男丁牽連下獄,侯府大亂,婆母受擊臥病在床。
她四處求告,替夫君沉冤昭雪,善待府中姨娘,精心教養子侄,替他們娶妻成家,培養成才。
四十年過去,她為侯府操勞一輩子的老的不成樣子。
鬢角藏不住的銀絲,光滑細嫩的臉也遍佈皺紋,而他夫君養在外面的女人卻看著那樣年輕溫柔。
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滑了胎,傷了身子,不能生……這才會夫妻離心……
到頭來,他們子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自己卻活在痛苦愧疚中一輩子不得善終。
顧長恆,你騙我的好苦啊。
趙明若踉蹌著轉身,咳了一大口血來,鮮血滴落在杏花花瓣上,將原本粉白染的猩紅。
福媽媽忙去扶著老夫人的身體,“老夫人……”
可惜,再沒任何回應。
——
二月初春輕寒,細雨將碎雪化成了白霜把蔥鬱的綠罩起來,窗外景色迷濛看不真切。
趙明若坐在梨木案桌旁精心抄錄著佛經。
阿福推門進來,小臉凍得通紅,興致勃勃的說道,“夫人,青山回來了。”
房門驟然開啟,一絲涼氣吹了進來,吹得趙明若頭腦清晰了很多,一睜眼便重生到了前世成親的第二年,她還有些不適應。
“讓他進來回話。”
“是。”
大約二十出頭的健碩男子隨後走來,他穿著青色長衫,面容清秀,“稟夫人,小人去查訪了那位雲姑娘的蹤跡,發現她並沒有在衡陽老家,而是到了臨安城,還……”
沈青山有些猶豫。
“說。”
“還住在您買下來的那塊西郊杏林房屋中……”
“有多久。”
趙明若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身體卻控制不住的顫抖。
沈青山一一道,“雲表小姐在您和二爺成親前三月便來了臨安,一直都住在客棧,直到二爺出獄,她來了侯府,沒多久說要告辭的時候卻是從侯府去了西郊。”
“二爺替她買了奴僕和常用之物,之後便一直都在那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