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朝前走去。
約莫行了幾十米,視野豁然開朗,只是屋內的擺設卻讓沈清夢毛孔悚然。
只見十米見方的空間裡,擺滿了各種刑具,十字木刑架上捆著十幾個血淋淋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肉身。
最前面那個披頭散髮,但從身段上看,分明是個女子。再看她身上穿著的那件衣著暴露的襤褸裙衫,好像是名舞妓。
在那舞妓身邊,西風持劍立在一旁。
沈清夢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她怔愣的眸光在西風和裴時晏二人身上不斷巡迴。
裴時晏給西風遞了個眼神。
西風抿著唇,猶豫了片刻,抬眸看了沈清夢一眼。
那一眼讓沈清夢心裡一咯噔,只因她在那眸中看到了憐憫。
接著,就見西風的細長手指捏著一根細細銀針,直接插進女子鼻下人中。
接著那渾身失血,宛如一塊破布的女子忽而張口,悽慘的哭嚎聲瞬間響徹整個地牢。
“殺了我,殺了我!求你們殺了我吧……”
看到這,沈清夢再也忍不住,直接蹲在牆角乾嘔了起來。
剛緩了幾息,手腕忽而被裴時晏攥住,接著整個人被提起,拽到那女子面前。
沈清夢對上那女子黯淡無光的眸子,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想掙脫裴時晏的手,可身上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她和你一樣……”
沈清夢溼漉漉的眸子驚恐地看著裴時晏,就見他勾著嘴角,一字一字地道:“也是爬床被我請回來的。“
好似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沈清夢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眸光在那女子和裴時晏之間來回跳躍。
她以為賭坊那日的事已經翻篇了。
“不過……”裴時晏將沈清夢的胳膊高高提起,“她爬床的目的是想殺我,夫人爬床是為了什麼?”
沈清夢急忙搖頭接話,“我從未想過害你性命。”
裴時晏聞言嗤笑一聲,他扯著沈清夢直接來到一血肉模糊的男子身前。
那男子的情況比女子更可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肉。
只見裴時晏從旁邊的火爐中撈出一個鐵烙,直接頂在那人胸膛,昏迷的男子瞬間醒了過來。
但這人明顯要斷氣了,連嚎叫的力氣都沒有。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氣若游絲地道。
裴時晏掐住沈清夢的後脖頸,逼迫她與那男子對視。
“你交代了什麼?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對她說一遍。”
沈清夢雙唇打顫,直直地凝著沾滿血汙的那張臉。
那男子無力地掀了掀眼皮,“我們受人之託……擄走沈清夢……”
宛若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擄走她?
這些人不是來殺裴時晏的?
忽地,心中的某根弦撥動了一下。
一個名字迴盪在她的腦海,陸思謙?
是為了顧放口中的“寶貝”?